“為什麼？”高清明坐在後座問道。
羽一臉笑嘻嘻坐在副駕駛上轉過頭：“等你見過她就知道啦。”
高清明懵懂地點點頭，看向了窗外。
“大小姐全名叫阮東溪，從英國剛大學畢業回來，接手家族的事情剛兩年，長得漂亮，對手下也義氣，不論是管理能力還是家族專業能力都是全能，所以大家都把她當作女神。”小東講起來大小姐一臉癡漢笑。
高清明若有所思，表示很期待。
小東看向後視鏡裏的高清明：“我老是覺得小高，看上去和大小姐眉眼有點相似。”
“他長得弱不拉幾的，一般女的都和他挺像。”羽插嘴打斷了小東。
“是麼，”小東笑眯眯，“玄武來的小高同學，我知道你們小姐，殷稷小姐對吧，也是很漂亮的，不過東溪小姐的好看，應該是和殷小姐完全相反的。”
羽深深看了高清明一眼，笑著又轉過去了。
車子在一家隱蔽的破舊工廠麵前停下來了，倉庫的大門開著，幾輛卡車碼在門口，幾個洋人傭兵站在工廠門口，讓看到的人一下就能夠意識到兩個大字“違法”。
“這麼浮誇？”羽差點噴出來。
小東一臉為難：“沒辦法，二叔說要加的這幾個洋人，防止出事情，其實根本出不來什麼事情，我們之前一直裝作搬家公司來運贓物，這麼明顯反而會出事。所以大小姐隻能被她老爹喊來幫工了。”
“二傻子真是跟他女兒一點都不像。”羽嘖了一聲。
卡車旁邊停了一個金屬的臨時置貨架，一個黑色長發的少女穿著深紅色的吊帶短褲蹲在上麵，短褲外麵還別扭地罩著一層黑色雪紡，在昨夜大雨早上暴曬的天空下裸露著後背大片年輕的肌膚，她塗著紅指甲的兩隻手，一隻手捧著巨大的碗，另一隻手夾著筷子，正在把碗裏的油潑麵送到嘴裏。
地麵還濕漉漉的，阮東溪穿著涼拖踩在架子上，慢條斯理地吃早飯，體態窈窕，不動如山，仿佛一個舞者，竟然讓人看出了藝術感。
“哎，我說，建議以後西安也不用花那麼多錢每天中午去央視放旅遊廣告了，還要花錢航拍，就拍你們大小姐端著碗麵條蹲家門口吃，吃完了說一聲大美西安歡迎您，保證有奇效。”羽跟小東說爛話。
“我也覺得，我覺得大小姐不管幹什麼都像是藝術。”小東豎起拇指。
三個人從車上下來。
阮東溪抬起眼睛迅速掃了一眼，停止了咀嚼，跟羽打了個招呼：“大人。”
高清明轉過頭去看著羽，他不怒自威，站在車邊，臉上還是懶洋洋的表情，仿佛還有一肚子爛話即將脫口而出，但是周圍的人都因為阮東溪的聲音看到了他，紛紛鞠躬。
這是他的家族，那麼多年還是一樣輝煌燦爛，他們一起鞠躬行禮，就好像他們還一直是陝西那個豪門望族，從未沒落一樣。
羽從後麵伸出手按在高清明的肩膀上，不輕不重捏了一下。
高清明低下頭笑起來。
“小東，你帶他們到這個倉庫後麵找兩個小區看看，有合適的，就給他們安頓下來吧。”阮東溪扭過身指了指後麵的倉庫。
然後她就不再看他們，低下頭聚精會神在自己的麵條上了。
“先生。”高清明跟在小東後麵走的時候悄悄喊了一句。
“嗯？”羽抄著口袋慢慢跟在高清明後麵。
“我終於能理解剛剛在車上，為什麼說阮東溪不會告狀了。”高清明看著阮東溪，“因為，她看上去，好像什麼都不在意。”
“嗯，那豈不是跟你差不多。”羽隨意地回答。
就在高清明和阮東溪即將擦肩而過的瞬間，高清明清楚地看到她皺了一下眉頭，額頭的刻印微微顯出一點，她飛快地抬起眼睛，注視著高清明的眼睛。
清澈而深不可測，她皺了皺眉移開了視線。
“走啦。”羽從後麵推著高清明往前走，口袋被迅速塞進了一個東西。
高清明伸手進去摸了摸，觸手生涼，先生的玉。
“快走。”羽在他耳邊說道。
兩個人一前一後跟著小東走遠了。
阮東溪放下碗，轉過身去，抱著膝蓋，目送著高清明漸漸遠去，喊過身邊的另一個手下耳語了一陣，手下就走開了。
阮東溪擦了擦嘴，掏出口袋裏的化妝鏡，一邊補口紅一邊說道：“所以您還不打算回去嗎？”
一陣幹啞的笑聲，化妝鏡裏反射出了一張老人的臉，他與鏡中的阮東溪四目相對，露出了溝壑縱橫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