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找我,白澤。”
聲音一落,辦公室裏坐著的白澤在在空中消散,化作五彩斑斕的星點。
殷稷左手在空中劃出白澤的名字,額頭刻印顯現出來,風從窗戶中灌入,脖子前掛著的長命鎖漂浮起來,散發出柔白如同夜曇的光澤,棉麻裙子在風中搖擺著裙袂,攤開的本子被風吹得嘩嘩瘋狂翻著頁。
屋頂銀光直貫地麵,綻放出萬千銀絲。
風靜止下來的時候,銀色散去,白澤單膝跪在地上,手裏攥著紫杉長弓。
“小姐。”白澤站起來,手裏的長弓漸漸隱藏在了透明的空氣中,身上穿著平時上班用的白色襯衫配黑色及膝百褶裙。
殷稷掛掉手裏的電話,示意白澤跟著自己走到西西的床邊,輕輕掀起孩子的衣服,露出西西的後背。
白澤在一瞬間驚得說不出話來。
“來。”殷稷抬起手指,指間上漸漸有綠色的熒光彙聚。
“虛邪賊風避之有時,恬淡虛無,真氣從之,精神內守,病安從來,”殷稷指間的熒綠色在劃出的一瞬間如同落雪,星星點點落在西西的身上。
白澤兩指並攏,順著西西的床,劃出了四方形的結界,如同玻璃堡壘,在其中的西西浸泡在綠色的落雪裏,勉勉強強入睡了。
“白澤,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有大事要發生。”殷稷看著白澤,眉頭緊皺。
白澤沒有說話,臉上也沒有表情,眼睛裏寫滿擔憂。
“白澤,你有見過爺爺說的那次變故嗎?”殷稷問道。
“見過,那時我還不是家主的家臣,生靈塗炭,將死的人類、妖怪還有神獸,全都匍匐在地上一個接著一個的被妖毒汙染,直到變成惡靈,天上沒有太陽,所有人都在哭。”白澤回憶著,眼睛黯淡。
“世界上本沒有惡靈,惡靈都在人的心裏,邪念是它們生長的養分。”殷稷喃喃說道。
身上一陣疼痛刺入骨髓,殷稷攥住衣角的手一緊,額頭上流下汗水,但是不敢發出聲音讓白澤察覺。
“白澤,時間不多了,我們現在去藥廠。”
“好。”白澤低聲說。
兩個人穿過一張張小床,找到了臥室的後門,這樣不用驚動孩子們就可以去藥廠,晚飯之前再當做什麼都沒發生的回來。
就當殷稷拉開門栓,打開門的時候,嚇了一跳。
高清明站在門後,好像已經站了很久,他抬起冷漠的灰色眼睛,打量著兩個女孩,冰寒徹骨的眼神讓人心生涼意。
白澤也看到了高清明,想到了上一次他們最後的交談。
“……”白澤一步向前,擋在殷稷的前麵,額頭上滲出豆大的汗珠,瞳孔不定地閃爍著,但目光死死咬著高清明,仿佛在預測他的下一步動作。
高清明看向了西西的位置,看了一會兒,回過臉來,看不出傷心、擔憂、憤怒或是震驚等任何一種感情,他對殷稷說:“西西她,是吃了壞的東西嗎?”
殷稷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綠,輕聲說:“高同學,你在門外站了有多久了?”
高清明沒有什麼感情地看著她,歪了歪頭:“我剛到。”
白澤的一頭白發和淺色的眼瞳,還有剛剛她和白澤談話的事情,都屬於彼岸的秘密,是不能讓人類知道的。
三個人麵麵相覷,仿佛各懷鬼胎。
“高清明同學,這是我的好朋友,她來找我玩,因為她是混血兒所以看上去和我們不太一樣。”殷稷緊張地說。
高清明看了一眼白澤,竟然和善地跟白澤點頭打了招呼,白澤看著他,緊緊握著空氣中隱藏的武器的手還是沒有鬆。
高清明和殷稷說:“是西西吃的藥有問題嗎?”
殷稷緊張地點點頭:“可能是藥店賣了過期的藥,我和白同學一起去藥店要個說法去,你照顧著西西就行。”
說完,殷稷拉著白澤想往外走。
“藥,是九靈生的嗎?”兩個人走了幾步,背後的高清明問道。
殷稷背著他點點頭:“是的,我們去去就回。”
高清明倚在門框上,雙手抱臂,輕輕說,像是安慰,聲音不大,散落在風中:“沒關係,你們先去,如果不行,我會直接去九靈生,要個說法。”
高清明眯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