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你了。’他總是彬彬有禮。
我背著背簍起身出洞口,最後聽見他說:‘你晚上來,我送你一個好聽的名字。’回到小竹樓,我喚了師傅幾聲,無人應答,走到師傅房間,發現留有書信在桌,師傅恐怕又去笑傲江湖了,不知歸期。我放下書信便去把他接到了小竹樓。
‘你便安心住在這裏,待你傷好,我自由辦法讓你上得了懸崖去,我現在幫你換藥。’他脫下了破陋不堪的衣服。
‘我說過再次見你,便要給你一個名字。’他壞壞地笑著。
‘那你想好了嗎?’我一邊幫他敷著藥,一邊問‘夕顏,叫你夕顏好嗎?唯有你宛若仙子的氣質才配得上這個名字。’他款款說道。
‘可是夕顏,不是一種葫蘆花的名字嗎?’我好奇地問。
‘夕顏花朵黃昏至夜間開放,直到黎明時才閉合,悄然含英,又驟然凋零。在世人眼裏,覺得它夕開朝謝,令人傷感,而我卻覺得它是暮光中永不散去的容顏,生命中永不失去的溫暖,令人憐惜。’他說。
我十分欣喜,想了想回答:‘好,謝謝你。那我去做飯了。’我在灶台忙碌,幸好還有點兒野菜,今日也算是可以應付了,他竟然走了進來,我忙說:‘廚房哪裏是男人來的地方,你且出去等著吃就好。’他偏不聽,還坐下來幫我生火。
今天的夜顯得格外的靜悄悄,特別的與眾不同。兩個素菜兩碗米飯,他卻吃得很香。吃完飯我收拾好了桌子,替他縫好了衣裳:‘我這兒沒有男子的衣裳,所以隻能幫你把破了補好,你看看,還能穿不?’‘謝謝你,夕顏。’他接過衣裳,反複看了看。
‘那……,你好生休息,明天見。’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打開了窗戶看著外頭的螢火蟲,撲閃撲閃飛至我的掌心中:‘你好螢火蟲,我叫夕顏。’第二日,杏花微雨濕輕綃,我撐著油紙傘去穀內採了點蔬菜瓜果給他當做早餐,然後替他換了藥。‘真不好意思,本來你受傷,就該吃點好的補一補。但是這裏,隻有素的。’‘在家裏大魚大肉早吃膩味了,這些果子很清甜。’說完便大大咬上了一口。
‘你身子骨不錯,再加上我的靈丹妙藥,傷好的很快。’我替他穿好外衣。
‘夕顏,幸好有你。’他認真起來真讓我有點不適應。
我連忙接話:‘應該說幸好我師傅雲遊四海去了,不然你隻能睡在那冷冰冰的山洞裏。哪有如此好的待遇?’‘真的沒想到,懸崖之下別有洞天,到現在還想做夢一樣,夕顏,你怎麼從不問我,為何會掉下懸崖?’他撲閃著炯炯有神的眼睛。
‘世人俗事,我不曾有興趣。’我笑著下去打掃房間了。我喜歡把屋子整理地幹幹淨淨,一塵不染,心情便舒暢了。整理房間之後,便是繼續研究奇經八脈,本草綱目。一天又這樣悄悄地過去。晚上開始便不再下雨了,外頭的螢火蟲還是往常一般撲閃,‘螢火蟲你好嗎?我叫夕顏。’今天我貪睡了會兒起的晚了點,他卻早已不在房中,我看著大好春光,便背著小背簍去采草藥了,蝴蝶環繞著我,一直跟隨我至瀑布,他竟然赤裸著上身坐在瀑布中,任由瀑布激流勇進的水打在他的頭上身上。他微微睜眼看到了我,一個健步便到了陸地上,他那古銅色的肌膚在陽光下亮晶晶的,倒三角的身材十分結實,全身濕透,連睫毛上都有細小的水滴。
‘你怎麼坐在瀑布下麵?你的傷還沒好呢。’我擔心地看著他的手臂和背部。
‘已經好多了,靠著瀑布的衝擊修煉內力,恢複的會更快。’他笑著,看似恢複了從前的精神。
‘是嗎?’我看著那片瀑布有點向往。
他替我放下背上的小背簍,一把手抓起我便往瀑布裏去,水流很大,渾身瞬間濕透不說,麵紗也被激水打落,不過我們的眼睛都被激進的水衝地睜不開眼,完全看不清對方的樣子。片刻後他把我從瀑布裏抱了出去,把我放下後背對著我;‘我可沒看見你的臉哦。’我趕緊把麵紗帶上,匆匆回小竹樓去換幹淨的衣服了。
晚飯過後,我一如既往地整理著灶台,然後給院子裏種的西蘭花澆水施肥,他坐在院子的石凳上,舉頭望著明月,我見此景便去泡了一壺茶放在石桌上,我斟了一杯:‘聞一聞,可香了。’他接過茶杯聞了一下便問:‘有酒嗎?’我搖了搖頭說:‘師傅說,酒肉穿腸過,這裏不見葷腥也嗅不著酒香。’他嚐了一口,皺了皺眉。我說:‘這樣好的月色,是不是辜負了?’‘有夕顏相陪,怎叫辜負?’他扶起我散落在耳邊的長發,夾在我的耳朵後麵,我以為他下一個動作,會是替我摘下麵紗,不禁心跳加速,臉紅了起來。可沒想到,他卻隔著麵紗吻了我,吻在我的唇上,是我措手不及,我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他從樹上摘下了一片葉子,吹起了小調,真好聽,隨著音樂,螢火蟲圍繞著我們跳起了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