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鷹溝的上空盤旋著幾隻老鷹冷漠而孤傲死死地盯著草叢裏爬行地小白兔,縱身一躍,一道優美地弧光衝下來,那隻可愛的小白兔就已經成了老鷹嘴中的食物。
老鷹溝是雲越帝國的邊界城市,蔚藍的大海對麵便是萊蕪國。老鷹溝三麵環山,一麵環水,風景秀麗,四季如春。站在山上俯瞰小鎮,地形就像一隻老鷹,犀利而凶殘。因此而得名。
在老鷹的正中心十字路口旁一棟三層樓的別院旁掛著一麵碩大的白色幌子,幌子上描著四個墨色大字“如玉客棧”。
如玉客棧的老板娘柳如玉人如其名,白得像玉,美豔不可方物,盡管已經三十五歲,風韻猶存不減當年。是鎮上許多剛剛成年小夥子的夢中情人。此時她正雙手叉腰吩咐夥計老劉打掃門前的灰塵和樹葉。儼然一副管家婆的模樣吆五喝六,不時臉色像變色龍似的對路人嬉媚眼笑:“客館,打尖還是住店啊,這裏有上好的客房,還有萊蕪帝國運來的美酒。”
路兩旁的行人神色猥瑣的笑了笑,繼續趕路。不時回頭張望老板娘阿娜多姿的身材。柳如玉穿著一身薄羅衫,揮舞的衣袖中帶著陣陣香味。身形飽滿,衣服就像量身定做似的。片片朱唇開啟的刹那令人浮想聯翩。高高的鼻翼襯托下使兩旁的臉孔輪廓分明,最勾魂的是那一對水汪汪眸子,一眨眼就是一道閃電,直擊人的心魄。
柳如玉將夥計老劉喚到身旁問道:“那小崽子已經三天沒有送柴過來了吧?”
“嗯。”老劉瞥了眼老板娘說道,“後院的柴火還能燒半個月吧。”老劉隨意的一句話像是在為那個砍柴少年開脫。
柳如玉望著老劉不悅的神情歎了口氣:“也難為他了,怪可憐的。”
柳如玉歎氣的對象便是嶽風。嶽風一年四季都為這家客棧砍柴,勉強算得上如玉客棧的長工。此時嶽風正坐在一座鬱鬱蔥蔥的大山裏對著天空發呆,他已經三天沒砍柴了,一臉絕望的神情溢於幼嫩的臉頰。他的身形有些瘦弱,臉上沒有朝氣。像有一座無形的大山壓在他身上。
嶽風的手中正握著一株上等的藥材養筋參。這株藥材少說也有上百年的成份,或者不止。養筋參可以強身健體,擴充筋脈。如果找到一名好的藥劑師煉製,其藥效是藥材本身千百倍的價值。
這株草藥是前天下雨滑坡他掉進山溝裏采到的。現在渾身還酸疼著。
嶽風已經猶豫了兩天,到底要不要將這株藥材拿到鎮上藥材鋪去賣了?就算是掌櫃的不識貨,這株養筋參按照正常上等藥材的價格,至少也可以賣三十個金幣。三十個塊金幣對嶽風來說是個天文數字,砍一輩子的柴也換不來三十個金幣。
嶽風掏出懷裏的《藥王手冊》發愣,第一頁上用鮮血寫下了幾個殷紅大字:藥王後人,永世不得行醫。執此書者承藥家家住之位。
嶽風不知道這本書是祖上傳下來的還是他父親撿到的。如果是祖上傳下來的,那他應該姓藥。叫藥風,而不是嶽風。如果是父親撿來的,為什麼麵對此書如此害怕?
哪怕這本手冊已經泛黃,但這幾個字卻紅得讓人發顫,仿佛寫下這句祖訓的老者昨天才過世。隻是簡單的幾個字卻似有如五雷轟頂般的壓迫力在他周邊環繞。
他的父親一提到藥材兩個字便全身發抖,在嶽風十一歲那年摘回來一株板蘭散,被毒打一頓的情形還曆曆在目。
嶽風隱隱約約覺得父親遷移到老鷹溝來似乎是來躲避什麼?而且聽父親的口氣,他們家似乎差點被人滅門了。而且與這本書有關!
這本書是在五年前嶽風的母親跟一個海邊打漁的船夫私奔後,嶽風的父親嶽正平從地窖裏挖出來的,當時他喝得滿臉通紅,捧著手上的書大吼,發誓要重振家門,身體卻一直在顫栗中,似乎某些可怕的回憶還在讓他恐懼著什麼。
那一夜嶽正平喝得酩酊大醉,將書扔進了溫酒的火爐裏,不料這本看上去泛黃,風一吹就破的冊子,扔進火爐卻安然無恙。依舊是那樣泛黃,平平無奇。年幼的嶽風趕緊用鐵鉗子子將書從爐子裏撈了起來,從此長伴懷中,無人時便找一處陽光充足的山坡翻看。而嶽正平此後就一蹶不振,喪失了生活的信心。
《藥王手冊》厚厚一遝,分為行醫篇和煉丹篇。行醫篇又分把脈、針灸、煉藥等等。看了這麼多年,嶽風也隻是對一些草藥有了初步的了解。如果真的要冶病,傷風感冒倒是能馬馬虎虎開出幾張單子,至於煉丹,對於那些博大精深的描述,嶽風雲裏霧裏,感覺說的根本就不是世間的事。什麼丹訣、神識,他一樣也不明白。
嶽風家是鎮上最窮的人,甚至比賣豆腐的王寡婦家還窮,至少王寡婦的女兒秦蘭現在還在私塾裏讀書,而他卻在兩年前就輟學了,砍了兩年的柴。
鎮上的私塾除了教識文斷字,還教一些簡單強身健體的方法,比如拳術、刀法、劍術和射箭。年滿十五歲後,這些少年便會去參加郡裏的大比,奪得一個名頭後,進入郡裏的學院深造,結業後會謀得一份好的職業,或者去更廣闊的天空闖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