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曾經問起秦相思,你都已經躲沈牧朗躲得遠遠的了,為什麼最後還是被他給拿下了呢。秦相思撓頭翻白眼,想了半天也不知怎麼回答她才好,隻好應付了一句說,有情人終成眷屬。結果招來白露的嗤之以鼻,鄙視加唾棄。她說,女人的幸福應該掌握在自己的手裏,男人給的幸福還得由女人決定要不要,有些男人不要也罷。
秦相思深知她骨子裏的女權主義之濃厚,男人於她如衣服,所以她的這番言論屬於再含蓄溫婉不過。白露有一句豪言,男人隻是比女人多了一個把兒,有什麼了不起。秦相思有時候覺得,白露真應該投作男兒身,她萬草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霸氣怎麼可以被女兒身所限製,而白露甚至也覺得她言之有理。
秦相思終於還是沒忍住,問她知不知道沈牧朗曾經也喜歡過她。白露倒是毫不忌諱地說,她知道。但是為什麼他倆沒成呢,白露列出了三大原因。
她和沈牧朗是指腹為婚,在當今這個自由戀愛泛濫成災的年代,父母包辦的婚姻太搞笑,原因一歸之於她的叛逆;那時候的沈牧朗雖然小荷才露尖尖角,但是已然秀色可餐,可是那時候的她腦子裏有一股奇怪的思想,他怎麼長得比自己還好看,故則對他敬而遠之,原因之二是出於對沈牧朗的嫉妒之心,雖然這個原因著實幼稚好笑。
至於原因之三,白露說得更加離譜。她說,以她對沈牧朗的多年觀察,他對待感情認真且執著,她怕自己吃不消。說著還加上肢體動作,抖了一抖身上的雞皮疙瘩。秦相思無語地瞅著她,原來她的花花腸子自打少年時候就長出來了。沈牧朗啊沈牧朗,還好你趁早抽身躲過了一爛桃花劫。
當一個人不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她可以說出很多理由;而當一個人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她可能就說不出什麼理由來。譬如,秦相思看著病床上的他,怎麼也對他狠心不起來。她曆煉過愛情,甜蜜過,傷心過,幸福至雲端,痛苦到地獄。她看到沈牧朗,應該陌然地和他擦肩當作不相識,即使他伸手攔住她的決絕,她也應該打掉他的手。
天意吧,她沒有做到心如止水。她是紅塵女子,為七情六欲所羈絆,斬斷情絲何其難。沈牧朗是蝕骨的毒,她在飲鴆止渴。她一直被壓抑著的情感最終還是因為他全數傾瀉而出,事實上,他們彼此還有情,或許是上天的旨意,冥冥之中牽引著他們。其實她何嚐不想和他繼續好下去,重新找一個相愛的人談何容易。
臥病在床的沈牧朗少了平日裏的戾氣和高傲,模樣溫和順眼多了,秦相思看著沈牧朗一口口地接著勺子裏的粥,忽然就浮想聯翩。這麼煽情溫馨的畫麵,像足了言情小說裏的男女主角。男主含情脈脈地就著粥看著女主,女主嬌羞地和男主眼神碰撞,他們雙眼之間架起一股高壓電流,滋滋地火花四濺。
沈牧朗注意到她兩眼空洞迷離,完全不在狀態的樣子,輕聲說道,“秦相思,你是不是在發呆?”伸手在她眼前揮了一下,卻沒有招回她的魂魄。
直到秦相思碗裏的粥灑了出來滴在自己手上,她才從床邊跳起,“呀,燙死我了,燙死我了。”從床頭櫃上抽出幾張麵紙手忙腳亂地擦手,麵紙盒也被扯得掉在了地上。
沈牧朗瞧著毛毛躁躁的她,跳上跳下,像是屁股著火了的猴子一樣,嘴角微微上翹,眼裏盛滿寵溺和溫柔。他已是好久沒見過她這樣的窘迫了,以前他總是逗她欺負她,把她氣得上跳下竄,恨不得打他一頓,而現在他隻能靜靜的看著她,要不是自己用苦肉計把她逼到自己身邊,他不知道還要等多久才可以和她說上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