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廷晚宴本就是奢華醉人的,不一會兒便上來不少舞女助興,一派歌舞升平之象。
蕭靈楓在對麵喝著悶酒,眼神瞟向上麵成曦蓉所坐的位置,看那成溪桉殷勤地為她夾菜添酒,可是她又怎麼會在意?她在意的就隻有溪溟這個死沒良心的貨色!
蕭柄貴轉溜著眼珠,也不知在想些什麼,不時打量著眼前的家中老四。蕭靈楓實在看不下去,開口問道:“我說爹,你想問什麼你就問,別這麼一副表情,我可受不了。”
“朝綱之上,沒有父子,蕭大人。”蕭柄貴正色道。
“好好好,不知蕭丞相意欲何為?”蕭靈楓無奈地撇了撇嘴。蕭柄貴挑了挑眉,示意蕭靈楓看往成溪溟那邊,蕭靈楓早就知道他這個狐狸爹是不會這麼輕易妥協的,想必還待考證才可放心。
“這個人,不簡單。”蕭柄貴抿了一口酒,隻寥寥幾句。“得了吧,你看誰都不簡單!昨日我還傷了人家呢,今天該去賠禮道歉了。”蕭靈楓翻了個白眼回擊道。
“靈楓,找個由頭讓他來丞相府一趟。”蕭柄貴直接發命令,蕭靈楓端著杯酒,邊走邊嘀咕:“朝綱還沒父子呢!叫的這麼親還不是為了我給你辦事,哼。”
蕭柄貴自是都聽到的,家中本有四個兒子,這該是天大的福氣,可老大常年駐在邊疆不願回家,前幾年竟是讓自己白發人送了黑發人。老二身體孱弱,胎裏不足,活了沒多久也撒手人寰,老三則在五歲之時不知被哪位賊人擄去,至今仍未下落。
蕭柄貴真的覺得自己老了,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滋味,他是再不願嚐的!靈楓算是老來得子,故而特別寵愛,且又是獨子,更是掏心掏肺地想給他最好的!
世上最好最珍貴的東西,隻有這滔天的權勢,靈楓啊,但願你懂得為父的一片苦心啊。
蕭靈楓惴惴不安地走到成溪溟麵前,道:“洛狀元,昨日是在下的不是,趁此機會向你討罰,這杯酒權當是我給你的賠罪,還請狀元爺寬恕則個!”
鄭天祺卻是不屑地哼了一聲,道:“吾等小民怎受得起蕭大人的賠罪,實在惶恐!”這話說得蕭靈楓極是尷尬,站在那兒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看出蕭靈楓的尷尬,溪溟爽快地站了起來,道:“蕭大人多禮了,這本就是小人昨日太過放肆,無怪蕭大人會如此,蕭大人既是這般高義,小人自當受下。”說完便一仰而盡。
蕭靈楓笑了笑,似是滿意道:“好!狀元爺好胸襟!”鄭天祺正欲再說,成溪溟眼神示意他看往皇帝那裏,也就是讓他不要太過放肆以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煩,鄭天祺心中感激溪溟的提示,此事也就作罷。
成浚佑穩坐於帝位之上,雖說一直在喝酒,可眼神卻異常犀利,像是要把溪溟看穿,方才得到的暗衛報道,這人的確是揚州洛紹華無疑,但這人……就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晚宴行到一半,溪溟自告貪杯欲走,成浚佑卻是不讓,隻讓他去禦花園散散酒氣,這宴會還是要參加的。成溪溟自知強推不過,隻好應允,被這麼多人盯著,這頓珍饈美饌也是食之無味的。
兩三個宮女提著幽暗的燈籠照著前方的路,她們多數十分羞澀,身邊待著溪溟這樣一個風華正茂的俊朗男子,自是又撩撥起不少少女的春心。
鄭天祺的喊聲忽的傳來:“紹華,且慢!且等等愚兄啊!”成溪溟轉過頭去,鄭天祺這小跑的樣子著實有些憨厚,溪溟笑了一聲,道:“天祺兄怎麼出來了?不多喝幾杯那美酒?”
鄭天祺跑上前,略有些喘道:“非也!這皇家晚宴自是不同凡響,隻是為兄怕你酒醉了就在這深宮中轉迷糊了,特地過來跟你做個伴。”
成溪溟又是一笑:“天祺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再者有這些宮娥們引路,我自是不會迷路的。”鄭天祺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正欲再言,身後卻突然燈火通明起來……
不下三十宮人恭敬地垂著頭,手中提著明亮的燈籠,聲勢之浩大,遠遠望去,竟燦若星辰一般,燈火照耀中心之處,正是身著燦黃正服的驕陽公主——成曦葵。
原本略微鼓囊的小臉蛋,才幾月光景,竟有些消瘦,加之一如雕琢般尖細的下巴,配之有些孤寂的眼神,成曦葵的變化比自己想象中更大,幾月前那個巧笑倩兮,活潑靈動的姑娘,仿若一夜之間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