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媽的神色有些緊張,像看出了我的什麼不對勁一樣,伸出了略顯得蒼老的手,緩緩地摸了摸我的臉頰,腦海裏浮現出還是孩子的時候,那雙細嫩光滑的手,不像如今摸在臉上感受到的粗糙,心裏便更加酸楚了起來。
“孩子,當你去做了什麼事之後,反而讓事情更加糟糕的時候,免不了責怪自己……可如果什麼也不做的話,你也一定會怪罪自己沒能幫上忙。”說到這她頓了頓,臉上十分安詳的樣子,用她的方式讓我冷靜下來,“既然如此,那不是沒有一條路是更好的了嗎……何必這樣為難自己呢?”
她的話讓我低下了腦袋,便回憶起了剛才廢棄倉庫李看見的那一切,也想起了她用槍指著蕭韻寒的樣子,一件件過去輪回發生的事情湧入了意識之中,無形間加深著我的痛苦,又在有形之中緊緊地揪著我的心髒不肯放開。
“我到底該怎麼辦……蕭韻寒死了,祁顏也失蹤了……明他去了國外,想必也一定在怪我沒去幫他的忙。明明奶酪也失蹤了,所有去了花旗的人全都不見了,明明是那麼奇怪的事情,可我竟然無動於衷……”說到這我無力地抽動著自己的手,身子也發顫了起來,拚命地用盡力氣喊叫,聲音不大但語氣裏卻充滿了對未來的萬分恐懼,“究竟怎麼辦……明明很在意祁顏他們的安全,明明,很想去找他們。”
“明明什麼力量都沒有的我,卻妄想著拯救他們。自大、自負、自取其辱!”
說到了這裏,便失了聲,什麼話也說不出口來,拚命地抑製住眼淚,才沒讓它滴落下來,可卻一直想要趁著我毫無警惕的狀態下流出來,這種感覺糟透了,我知道不該在老媽的麵前說這樣的話的,可卻忍耐不住,我想要找一個人傾訴,想要找一個人訴說自己的不甘與懦弱!
沉下了腦袋,無神的看著眼前模糊的一切,心裏莫名的有了一種愧疚的想法,又自私的讓老媽為我操心了。心裏正想著的時候,後腦勺傳來了暖暖的觸感,老媽的手溫柔的摸著我的腦袋,傻傻的抬起了腦袋,一瞬間眼前的老媽像回到了過去一樣年輕,可眨了眨眼,又變回了如今的模樣。
“要做什麼,一定要遵從自己的意願。在之前的你,並不是真正的你……那是失去了自我的夏陽,而不是真正的夏陽了。現在的你,還有機會呢,你可以去花旗找他們……但也要知道,去那裏會遇上很大的危險,所以你也可以選擇好好地工作——人也是要有了實力,才能去談責任的。”
她的話緩緩地流入耳中,讓我的心緩緩地安靜了下來,一鬆下心來,就感覺臉頰上有什麼劃了下來。果然沒有錯,眼淚總是在我鬆懈的時候,自私的宣泄著悲傷的情緒,老媽緩緩地抹去了我臉上的淚水。
“聽說眼淚可是毒素哦,留在身體裏好像還會折壽呢,所以想哭就哭吧?”她這話頗有幾分開玩笑的意思,沒等我反應過來,孱弱的身軀就抱住了我,“不管怎麼樣,老媽這裏永遠是你的家。如果人生的旅途累了,那就要記得回家。”
“老媽你也真是的,眼淚怎麼能折人的壽呢……”我一邊說著,一邊流露出了帶著哭腔的聲音,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變得像祁顏那樣不坦率了。
老媽沒有說話,隻是輕輕地撫了撫我的腦袋,看不見她的表情,但知道在她臉上的,一定是溫柔。
很久過後,我才緩緩地抬起了腦袋,對著老媽說道:“明天,我就有工作了。不早了,還是睡吧?”
我的話讓老媽一時沒有明白,很久才露出了十分欣喜的表情,對著我像孩子般的笑著點了點頭,嘴裏嘀咕出了內心的高興,真是越活越像個孩子了……
病房裏有兩張床,一張是專門讓看病人的家人使用的,而我也像是睡在了不太舒服的硬板上一樣。
第二天是被窗外刺進來的陽光弄醒的,眯著眼睛,躲閃著刺眼的陽光,緩緩的看向了老媽那邊,見她還沒醒,我心裏鬆了口氣,站起了身來,出了房間打電話給了老爸,和他說讓他照顧一下老媽,等會要去報到,老爸還不知道我入職的事情,等我解釋了一通才明白了過來,不過老爸和老媽就不太一樣了,很不坦率的樣子,帶著嚴肅的口氣朦朦朧朧的道出了自己的高興,看來老爸也是個不坦率的主。
看了那個聯係人給我發來的短信,腦袋才猛地一下子醒悟了過來,意識立刻有些反應不過來……我說出來自己都不敢相信,那個公司的地址,就在之前祁顏帶我去的古碑的那個位置!回憶起了一年之前,祁顏帶我去見古碑的時候,感覺那個建築十分熟悉,原來是這樣啊……
“小學生……?還是中學生?”姑且能感受到很少一些,隻有經曆過青春期才會產生的女性特有的魅力,所以應該不會是小學生,但無意間就把這樣我脫口而出並自認為沒有問題的話,便察覺到那個女生有些不滿的瞪了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