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3章 幸而愛,好好愛 (2)(2 / 2)

百歲撇嘴,“剛上初中就搞對象。難怪學習不好。”

葛棠僵著臉,嘮不下去了,“還是說說蜆子吧。”

“別別別。”百歲亡羊補牢,“你說他坐牢怎麼回事?”他對這種事總是異常感興趣。

葛棠卻沒心情細講,隻說他是替人頂罪,“關了小半年,表現好提前放出來的。”

百歲興致寥寥,“蹲過號兒的還喜歡看升旗?”

葛棠好奇道:“有必然聯係嗎?”

百歲語塞,“我就知道好人給關進去半年,出來也五毒俱全了。”

葛棠猜道:“可能趕上一個號子裏關的都是好人吧。”

百歲哈哈笑,“您這話說得可太反動了啊。”

葛棠謙虛道:“我沒那個能力。”

百歲說:“這還是有歧意,你應該說根本就沒這想法。說沒能力,意思不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嗎?”

葛棠對他刮目相看,“現在流氓也都出口成章的。”

百歲得意道:“流氓有文化就可怕了,國家最怕我這種有心有力的。”

“百歲你不知道,他其實比你有動機危害社會。”

百歲略顯底氣不足,“這種事你為啥拿我做對比……”忍受了她一回合,“說。”

“他們家以前條件不錯,有一片的門市房放租兼自己家也開了幾個店。後來政府拆遷,規劃到他們家那兒——我們家那邊房子是那樣,都沒房本,沒產權,反正蓋起來就住著了。國家要收回開發公建你一點脾氣也沒有,不過最後也都給拆遷費。但是他家那門市也都按住宅補的,他爸覺得不合理,四處托關係找人說話也沒用,然後一著急就來病了。到醫院大夫給用了兩天藥,不知道是藥的問題還是怎麼回事,給弄成了腎中毒。他媽一慌也沒主意,Geo和小凱當時又都太小,轉院轉晚了。本來挺好的人,就是上火打幾針點滴,結果給治沒了。”

“醫療事故吧?醫院給什麼說法?”

“賠錢唄。說是協商,誰跟他們商量,單方就給決定了,給那麼個萬把塊的。他媽天天去醫院門口燒紙鬧事。他家那會兒還真不差錢,就想要個說法。”

“真……不理智。”他想了個比較尊敬人的說法,“不差錢就去打官司,那麼鬧沒好果子吃。”

葛棠不得不佩服他的料事能力,“你怎麼知道?”

百歲理所當然道:“多新鮮啊,醫院又不是個人家開的,那麼鬧不等於政府上眼藥兒呢嗎?除非他家背景嗷嗷牛逼,要不再鬧條人命進去也沒戲。後來怎樣?”

“跟你猜的一樣。他媽在拘留所裏自殺了,後來也就不了了之了。”

兩人同時沉默下來。百歲暗想,這麼說來孟兆凱確實挺有理由不和諧的,怎麼會喜歡看升旗?想來想去搞不懂,小心翼翼開口,“他……該不會是想找個機會幹一票吧?”戒備地瞪著葛棠,“你想幫他完成這個遺願?”

葛棠搖頭而笑,“小凱是一特想得開的人,他就覺得再不容易也活下來了,就想好好活著。他對待別人和自己都很寬容,很少有人能做到他那樣。”

“嗯。”百歲嚴重同意,“一般人都是把對別人的那份寬容也留給自己了,演變成縱容。”

“你倒有自知之明。”葛棠笑笑,伏在車窗上,風吹在臉上,頗像當時聽小凱說起過往的感覺。“我記得他說:‘中國有時候也亂糟糟的,這個事兒那個事兒,就隻要站在廣場看紅旗升起來,忽然覺得那些個都不是事兒了。’我們這種可能體會不到他的心境,但既然答應了,有機會還是去體會一下吧。”

百歲點點頭,心事重重地開著車。到家門口停下,拉了手閘,對葛棠說:“我想把他挖起來讓他重活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