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子容不能動彈,眉頭一動,冷笑道:“我就知道你主動來親近準沒什麼好事,我卻偏偏一近你身就沒法思考。我的這個弱點,你利用得不錯。”
辛越瞅了瞅他,懶得理會。
秦楚一鬆懈,五指無力,手中長劍掉了下來,後退了一步,血跡從嘴角蜿蜒而下。他伸出拇指在嘴邊重重一擦,眼中帶著震驚看著辛越,卻沒有說話。
屋頂又是一個巨大震動,瓦片縫隙之中不斷竄上火苗來,樓中粗柱又斷了數根,九層高樓已經開始搖搖晃晃。
那客棧小廝打扮的人用力一刀,終於殺了已經與他纏鬥許久的一名黑衣殺手。他一箭步躍來,急切對著秦楚道:“公子,樓馬上要塌了!”
場上於子容的人早已寡不敵眾,隻剩下兩三人還在作垂死掙紮,於子容雖被定住,卻不過冷冷瞧著,眼皮也沒有抬。
秦楚伸手拉過辛越的衣袖,將她拉近身來,又偏頭對那客棧小廝道:“跳。”
火勢凶猛,再不跳下去,隻怕會隨著樓的倒塌而全體葬身火海。那人應了一聲,高喊:“聽好了,都跳下去!”
就在九層樓應聲而倒的瞬間,眾人都紛紛落水,撲通撲通就像往河水裏撒了把豆子。
水裏仍舊有人在打鬥著,呼救聲、水花聲不絕於耳。
樓雖倒了,火卻是還沒有熄,殘餘的木料堆作了一處,仍在水麵上燃燒著,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火堆。
河水冰涼有些刺骨,混亂中,辛越泡在水裏,抱著秦楚一條胳膊,覺得這冰火兩重天的甚是難耐,被於子容捏碎的手腕和下巴雖已恢複,仍是痛得厲害,她撇撇嘴,抓住秦楚一撮墨發,搖了搖道:“你這麼心急幹什麼,你這就把樓燒了,我還想去賭上幾把……”
還未說完,卻覺得他渾身綿軟無甚反應,忙伸手撫上他的臉,將他的頭轉了過來,卻見秦楚雙目緊閉,早已暈迷。
他算得不差,一落入水中,就差不多是病發之時。辛越瞅著他半晌,心裏反複想著他今日來芳越閣的目的,頗為不爽,忽然覺得他臉上手感不錯,就伸出另一隻手也摸了上去,兩手將他左捏右捏,這樣捏了一通,還邊捏邊道:“關鍵時刻你就掉鏈子,現在哪裏有暈迷的空?”
忽的瞥見旁邊還有另一雙眼睛將她瞧著,正是那客棧小廝打扮的人,他自屋頂跳下來之時,就一直守在秦楚身邊護衛。他此時在水中緊緊護著秦楚。他看著辛越,眼裏有驚訝、震憤、茫然等等,多種感情混作一堆,辛越想了想,隻有一個詞可以形容他的眼神,那就是:歎為觀止。
他明顯有點被噎,頓了頓才嚴肅質問道:“你是何人?竟然對公子……”
話音未落,辛越兩手在秦楚麵皮上一鬆,他看著秦楚臉上淡淡的紅痕,極為痛心道:“你!”
辛越一臉嚴肅道:“現在想辦法帶你家公子離開才是正經。”頓了頓,“小哥,你貴姓?”
溫梓善是個聰明人,在屋頂之時就知道這姑娘的身份可能非比尋常,完全奈何不了她。他可以問心無愧地說這是他見過的最奇葩的女子,她可以看著公子的美顏譬如看著一棵青菜,她可以在眾人千辛萬苦將賭坊燒掉後痛心地說還想賭幾把,她還可以在生死關頭去玩別人的臉皮,而且還是他家天人一般的公子的臉皮。
他心裏如此想著,嘴角一扯:“免貴姓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