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人來人往的機場大廳,有人出去,有人進來,每個擦肩而過的人,是真的用五百次回眸換來的麼?那成為情侶要多少次,成為夫妻又要多少次,要等幾個前世呢?
三年前,他從這裏頭也不回地奔向另一個國度,那時候心中沒有猶豫,更多的是決心。如今坐在這裏,等待廣播叫出那個國度的名字,他反而覺得是一種解脫。
B市是他的傷心地,他想他不會再回來了。昨天他就該跟慕瀠說後會無期,但看到她這些話隻能藏在心裏。至少道別說了,不像三年前什麼都來不及說,不是嗎?
肖磊坐在候機室的椅子上,難過地閉了閉眸子,深深呼吸,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底已無半點猶豫。
機場廣播響起飛機票上班次的名稱,他伸手放在行李箱上,準備站起去chenk-in,卻感覺到身邊坐了一個人,本來這在機場是很正常的事,隻是這人的出現令他很是意外。
“怎麼,見到我很意外嗎,那就不應該連聲告別都不說,瞞著我離開。”見他處於呆滯狀態,她輕笑出聲,故作生氣說。
看到她的時候,他以為自己眼花了,現在聽到她的聲音,他才確定自己沒在做夢。立馬回過神來,有點不相信地道:“你怎麼來了?不對,你怎麼知道我今天要走?”
“這是兩個問題,你希望我先回答哪一個?”瞥見他還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她也不好再調侃他,於是自問自答起來:“我當然是為送行而來,至於為什麼知道你今天要走,其實很簡單,我昨天聽到了你和瀠瀠說的話。”
當時她就在不遠處,就在她糾結要不要過去的時間,剛好把他們的對話聽完。當然也包括聽到肖磊叫慕瀠不要來送他,但是她不忍心,最終還是來了。
“既然昨天都聽到了,那應該知道,我說了分別的場麵不適合我。”對這裏,他還有牽掛,之所以要無聲無息離開,當然是為了不給自己有再次留下的理由。
“分別的場麵不適合你,但是我想來送行。因為……或許以後就不能相見了。”她露出微笑,幽幽道。
慕瀠沒看到他落寞的表情,可旁觀的他看得一清二楚,也明白當時他臉上的決絕。因此,她可以大膽猜測,從他決定要離開的那一刻起,就沒給自己留後路,沒想過要再回來。
那會對慕瀠說會回來的話,不過是他的謊言。櫻落溪很清楚,受傷的人想找一個地方療傷,對於傷心之地是不會想再回來的。
那個跌倒摔傷的地方好疼,疼的撕心入骨。偏偏這世上沒有一種止血藥,能止住不流血卻疼得令人無法接受的心髒。
肖磊一愣,掀起薄唇露出笑容,像哥哥般摸了摸她的頭:“說什麼傻話,我還會回來的。”
“不,你不會回來,我很確定。”她知道,這是他心中所想。現在的他就像當年的她,隻想快點逃避現實,想去一個地方呆著,什麼地方都好,總比留在觸景傷情之地好。
“怎麼可能……”被說中心事的他,隻好用笑來掩飾,但這笑太蒼涼了,仿佛從裏到外都能感受到傷心。
“別想騙我,我知道的,都知道。你違抗父命執意回來,難道就為了再次與她說再見?”這些話她本想讓它爛在肚子裏,最好永遠不說出來,可她真的忍不住了。
“你怎麼知道……”雖然很訝異她知道這件事,但他希望能瀟灑地離開。“過去的就讓它隨風而去,隻要她過得幸福就好。況且,也是該死心的時候了。她已經做出選擇,我隻有尊重和默默地祝福她。”
“可你為她……”她終究不是鐵石心腸的人,即使當初阻止他們兩人碰麵,也是為他們好。
現在想來,落溪都不知道自己做得對不對。讓慕瀠離開回憶,跳進一個更大的坑,她懷疑是不是做錯了。肖磊跟邵煊比,他們哪個才是最適合慕瀠的人?
機場的廣播再次響起,他頓時如負釋重,跟她討論這個問題,無疑是在自己傷口上撒鹽,而且是特別狠的那種。
“好了,我要走了。落溪,保重。”他快速站起,阻止她再說下去,因為再說下去,他有可能走不了。
她跟著站起,張開雙臂:“臨走前,我們來個擁抱吧。”
“好了,謝謝你來送我,再見。”他放開她的身子,笑著說。視線不由自主看向她身後的機場大門,期待會出現奇跡。
“別看了,她不會來。你所希望她做到的事,她一向做到。”她一眼便看穿他的想法,雖不想打破他的幻想,但有些事還是斷得一清二楚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