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濁的老眼微抬,老婦看到用槍指著她的老者,枯巴的臉皮輕動:“他死了,你甘心了吧。”
在李哲神識的密切關注下,任棠向前邁了一步,老眼泛著狠色,道:“哼,三十多年了,還是一副老嘴臉,說吧,東西呢?”
臉色沒有為此有絲毫變動,老婦顫魏挪了一步,在李哲的驚愕中,將身子抵在任棠的槍口上,滄桑的臉頰露著痛苦的神色,緩緩道:“你已經奪走了他的一切,為什麼還要那樣東西?沒有了,統統沒有了。”
無視任棠陰狠的目光,老婦神色怔了怔,仿若自言自語,佝僂的背影在燈光下托的極長。
“我沒有更多的耐心。”輕輕的扣動了扳機,任棠臉色越發陰沉,聲音略顯沙啞:“當初是他自己放棄的家族繼承權,沒人逼他。淪落至此,是他咎由自取,最後一句話,那副金針呢?拿出它,我許諾你清靜度完最後的時光,甚至還能動用國外的科技,延長你的壽命。”
對這番誘惑棄如敝履,老婦人艱難的站立著,渾身顫魏道:“殺吧, 苟活著也就是為了將老頭子的遺願實現,而今,沒有牽掛了。”
老眼微閉間,老婦人將全身積攢的一點氣力用在手腕上,緊緊扳動著任棠的槍,想要以此結束自己。
“想死?哼。”一把推開老婦人,在李哲暴怒的注視下,任棠一腳狠踹在老婦人的身上,隻聽得喀嗤一聲,骨頭斷裂。
潛伏在暗處的李哲再也無法忍視,身子從圍牆上騰起,提手間幾道寒星從其指尖射出,在任棠的驚愕中,幾名保鏢齊齊倒下。
“你太無恥了,活了一大把年紀,活到狗身上去了。”製服了幾名保鏢,李哲在任棠的驚怒中,扶起地上的老婦,“你沒事吧,老人家?”
從昏沉中逐漸醒來,老婦人看清李哲後,驚道:“你怎麼回來了?快走啊。”
才幾個小時沒見,李哲發現這老婦不但不耳背,說話也利索了,不過那佝僂顫魏的身形卻是真的。
“哈哈哈,老太婆,金針就是被他拿走的吧。”從驚愕中回過神來,任棠大笑道,他沒想到李哲會到這來,更沒想到這家夥能在瞬間將自己的數名保鏢擊昏,不過,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快得到了夢寐以求的。
黑洞洞的槍口在任棠的笑聲中緩緩舉起,對準李哲後,他陰沉道:“將金針交出來,饒你不死。”
“不,任棠,你作孽還不夠嗎?小孫子,哎你都可以做我的孫子了,快走,快離開這裏。”朝著任棠咆哮一聲,老婦人轉身護住李哲,顫魏的身子突然間冒出一股無形的力量。
哪怕沒有太乙靈訣,李哲也不會懼怕,老婦人的舉動卻是讓李哲徹底感動,揮手間奪了任棠的槍,笑道:“老人家,這樣可以了吧?”
“什麼?”手中的槍脫離而去,任棠抬眼間便看到李哲將他的槍輕易的擲甩出去,頓時人也跟著後退了好幾步。
“你...好孩子,來,小匣子送給你。”顫魏的老婦在李哲的靈巧的招式拆解中被徹底震撼到,這速度,這份本事,足夠守護那東西了,深深的歎息中,老婦幹啞道:“走吧,離開這,別讓他找著你。”
第二次接到小匣子了,李哲苦笑中搖頭道:“這...這東西你舍了命守護,老人家,我怕肩負不了那份責任。”
“不重要,別讓他落入歹人之手即可。”似乎早有所料,在任棠的怒視中老婦佝僂著身子,仿若骨架般挪了兩步,歎道。
在明顯不過的暗示,歹人隻怕就是任棠一人了。從黑暗中收回視線,李哲偏頭蹙眉道:“老人家...”
擺擺手,在顫顫巍巍的轉身間,老婦心口多了柄鐵叉,李哲驚慌細看,是支陳舊的發釵。傷口沒有多少血,興許是人老的緣故,李哲本可以阻止,他有足夠的時間和速度,但是他不想,因為死亡對老婦而言,是一種解脫,是一種幸福。
上前默默的扶住老婦,李哲竟不知道要說什麼,宛若對著老頭子一般,假若老頭子有一天也會以這種方式離去,他會有這樣的心態?
枯巴的老臉展露出幾率笑意,老婦張口想要說什麼,卻是一瞬間死去,那凹凸的眼目泛著驚恐和擔憂。
“哼。”怒哼了一聲,在意念閃動間,指尖爆射出一點寒星,在李哲後背的不遠暗處閃逝,咚的一聲,有道沉悶的聲音響起。
緊接著,一道蒼老的暴怒切齒聲從側麵傳來,伴隨著的還有一抹淡淡的火藥味和一道輕微的扳機聲。
“小崽子,給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