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七月流火(1 / 3)

冰火兩重天內,楚燃竹、蘭薰躲避著三昧真火小心前行。

一路看來,並無異狀,火叢的排布也讓人摸不到規律。

蘭薰不禁道:“還記得雷坼的邪火之陣嗎,或許比起這個,雷坼倒有些低級趣味,陣法的安排根本是隨心所欲。”

楚燃竹默然須臾,喃喃:“之前的庭院……”

“庭院怎麼了?”

“文仲若要為難我們,大可以隻設這冰火兩重之境,不需要另設庭院,反倒讓我們得以避難落腳。”

經楚燃竹這樣一說,蘭薰亦嗅到疑味,“你的意思是……其實冰火兩重天所要困住的不止我們,還有——”

“還有庭院主人。”楚燃竹定定道。

蘭薰道:“是了,那庭院看風格,也正是殷商年代的。”

說著,蘭薰突然間發覺周遭的微妙變化,問道:“你有沒有覺得,似乎沒那麼熱了。”

楚燃竹道:“的確。”

瞅他麵無表情的樣子,仿佛泰山崩於眼前也無動於衷。蘭薰忍俊不禁起來:“何必這般嚴肅,如此變化豈不挺好,就像一句形容天氣逐漸轉涼的成語……是什麼一時記不起來了。”

“七月流火。”

聞言,蘭薰又是一樂,“對,就是七月流火!還是你——”

語至此處,蘭薰猛然一怔,和楚燃竹不約而同脫口道:“流火先王……?!”

或許這隻是個巧合,但所謂的必然性就是隱藏於諸多偶然性之後的。

兩人交換了神色,楚燃竹仰頭對整個空間道:“流火先王,我二人唐突至此,如有不敬還望諒解。陛下若真受困於此陣之中,可否現身一見?”

落下話音後沒多久,便有聲低緩的咳嗽響起。

兩人看去,走來的人是個垂垂暮年的老者,白發滿肩。瘦削的肩膀頂著一身寬大不合體的華服,手執拐杖,步履蹣跚。

蘭薰福了福身,“流火陛下,小女子薑蘭薰,打擾了。”

“在下楚燃竹,見過陛下。”楚燃竹拱手。

老人緩緩道:“你們……怎知道老朽的身份?”

蘭薰道:“不瞞陛下,我與他之前看了不少外麵的風起雲湧,再加之這段時間的經曆,自是能猜出。其實,我是岐山薑太公的弟子,他是青女的輔神竹中仙。”

這流火陛下驚道:“你就是竹中仙——?!”接著,病頹而老氣橫秋的臉上,涕泗橫流起來,“老朽對不起你!更對不起霧神昔何!”

兩人麵麵相覷,蘭薰問道:“陛下,那霧神昔何,不就是飛宇嗎?”

老人道:“他……不、不是這麼回事。竹中仙、薑姑娘,你們快隨老朽回中庭,老朽把知道的都告訴你們!”

見他這樣急切,蘭薰不免冷落他兩句:“陛下這是怎麼了,方才我們差點被三昧真火所害,您還在冷眼旁觀呢,為何現下倒這番殷勤起來了。”

“蘭薰,勿要無禮。”楚燃竹製止了她。

老人卻被說得愧色上臉,“……老朽實有難言之隱,不得已怠慢了兩位。但此處確實乃是非之地,還是快快隨我去中庭吧。”

中庭。

再次踏入這裏,果真是隔絕了燥熱的三昧真火,而變的閑淡寧靜下來。

老人一瘸一拐的將兩人領到庭院的石桌處,各自入座。

一雙蒼老的手,布滿歲月的痕跡,眸中倒映的一切景物,也早已染上滄桑的前嫌舊恨。

“不瞞兩位,老朽便是瀛洲國先王,流火。”

接著,他口中說出的每一個字,都是那般擲地有聲。

流火先王繼位之時,中原正是殷商時代,塞北與江南那時都是蠻荒。但中原地大物博,實在令流火先王覬覦而眼紅,再加之愈加膨脹的權利欲。終於,流火先王決定厲兵秣馬,攻打中原。

或許是他行事作風太過高調,沒多久便被一位天神盯上了。

這就是霧神昔何。

昔何常四處布雲,總能閱到人間的變化。他看出瀛洲氣焰囂張,便駕臨瀛洲,拜訪流火先王。

幾番軟硬兼施,令流火不敢再輕舉妄動,受製於昔何。

那時心高氣傲的一國之君,哪裏吞得下這口氣。

說來甚是巧,這時候,飛宇和鏤月找來瀛洲。飛宇似乎早調查好了流火的性情,他以幫助流火除去霧神昔何為條件,來換一個瀛洲國師的位置。

流火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這飛宇果然手段厲害,邀請昔何前來瀛洲,居然將他殺死,變作他的模樣和聲音,大搖大擺的回到天界,就這樣混到眾神之中。飛宇還用七情六欲石的力量為自己掩蓋漏洞,竟是瞞天過海,天界沒人察覺。

同時,瀛洲國師的位置,飛宇也撈到手了。這便有了權力,瞞著流火為所欲為。

後來飛宇將真正的奇魄琉璃盜來後,偏偏被蠶女虞箏給掉包了,飛宇隻好去尋找竹中仙,想看看他那邊有什麼進展,可看到的卻是寥落的岐山,似乎隱藏了半塊奇魄琉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