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薰呢?”他問。
眾人的神色相繼灰暗下來,這讓不好的預感填滿了楚燃竹的心,他更急切的追問:“蘭薰在哪,她怎樣?!”
還是沒人回答,沉滯而粘稠的氣氛更加令他窒息。
終於還是樂天點的小光道:“蘭薰姑娘反正沒事,就是……”
“就是什麼!?”
麵對楚燃竹洶湧的架勢,小光隻覺得渾身都在發燙,竟不禁退了幾步。
楚燃竹竟霍的掀了被子,起身逼上去。
“快告訴我——!”
隻見小光的衣襟都已被他緊緊攢在手裏,剪滌忙走過去輕拉拉他,勸道:“竹兒別激動,你剛醒來,身子不好,還需要休息。”
楚燃竹轉而追問起她:“義母,請告訴我蘭薰怎樣!”
看來想糊弄他是不可能的,小宛說道:“少俠……同我過去吧。”
小光詫道:“小宛妹妹,你……?”
小宛答:“那天是少俠救我們脫困的,就讓他知道吧……”
“那天”兩字令楚燃竹又是一震,“我睡了多久?”
“三天……”小宛說著就轉身向外走,“……隨我來。”
楚燃竹出了屋去,他步履都還不穩。眾人望著,一個個也很替他和蘭薰感到難過。
而潤玉,同時也為自己在心頭喋喋啼哭。
酸楚難耐的感受在啃咬著千絡百脈,潤玉不由低下頭,這時,孱弱的肩膀被潮風撫過。斜眼看他,一張臉上,笑容倒是洋溢出滿滿的鼓勵。
“潤玉,呃……雖然我不知道你現在在為哪一個傷心,但是一定要打起精神,有精神才能度過困難啊,你說對吧?”
被他這充滿力量的笑一感染,潤玉難得不耍小姐脾氣了:“嗯……對!”
“這就好!我們給函勿幫忙配藥吧!”
而與此同時,虞箏用眼神示意飛穹,後者隨她也出了屋去,兩人走著走著就到了七襄觀的大門。
“如此不告而別,似乎不是我的作風。”
虞箏望向遠方的雲夢澤,淡淡的自嘲起來:“不過,我若再待下去,隻怕天樞在神界更不好斡旋,不如我躲回忘憂城。”
飛穹道:“忘憂城近來怎樣了?”
“放心,照夜白常幫我傳遞消息,有雷坼在呢,沒什麼大礙。但以他的性情,隻怕早就坐不住了。餘這就先回妖界,蘭薰之事,有勞飛穹多加協助。”
提到蘭薰,飛穹一顆本來就沉重的心這下更是跌到穀底。
“蘭薰與青女之事,究竟要怎樣解決才好,若強行導出青女之魂,蘭薰定會被怨念魔化……”
虞箏歎了歎:“沒辦法的事,餘告辭了。”
她就這樣走出大門,素手輕抬,微微召喚,那匹忠誠的駿馬便從天邊飛來,落在虞箏身邊。
柔美的女子,剛陽的白馬,映著遠空灑下的斜暉……這是飛穹司空見慣的場景,但不知為何,他突然覺得有異樣,便喚道:“箏兒,你回忘憂城,是不是還有其他原因?”
虞箏先有輕微的一震,旋即坦然道:“果然瞞不過你。其實,我想請離霜夫人前來。”
飛穹一點就通:“是因為太祀殿主的緣故?”
虞箏道:“他夫妻二人尚有未解之結,或許也僅有離霜夫人,才能解決太祀殿主被飛宇操控一事。餘會告知離霜夫人原委,至於她來或不來,餘不幹涉。”
飛穹未語,這麼多年他已將虞箏了解得太透徹,知道她那因淡定而不免冷淡的性子。“我明白,你一路小心。”
與此同時,楚燃竹隨著小宛,向七襄觀的後庭走去。
繞過水榭,穿過樹林,走在一條若有若無的僻靜小路上,楚燃竹隻看著前方,多希望下一步走過眼前就能浮現出那道藍色的倩影,在那裏吟笑妍妍,劍舞白雪……可是一路走來,隻有愈加繁茂的枝葉和愈加昏黑的日光,聽著前方小宛的腳步聲,竟讓楚燃竹如履薄冰。
終於,繞到七襄觀的後山,這裏黑黢黢的,山石上還爬滿苔蘚。隻見小宛在山石上摸索片刻,對著某個位置敲了幾下,山石便開啟一道暗門。
“少俠,就是這裏……”小宛搖搖晃晃的走入。
原來這裏是後山的一個天然洞府,而楚燃竹踏入沒幾步,就望見了薑太公和夙玄真人。他們正在看著什麼東西,那東西被曲折的洞徑遮住,楚燃竹一時看不見,便快步走去。
“……!!!”
霎時他就如遭五雷轟頂,立時倒吸出聲,跑上前去,一邊吼道:“蘭薰——?!”
眼前竟是個冰屋,屋中正是昏迷的蘭薰,整個人被粘在一張巨大的蜘蛛網上,懸掛在屋子正中央!再看冰屋的天花板,竟盤踞著兩隻和人一樣大的白蜘蛛!
楚燃竹簡直不敢相信這一幕,他用力的敲打冰塊,不斷呼喚蘭薰,直到大汗淋漓,驀地就甩頭吼道:“這到底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