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亙古謠(2 / 2)

潮風和潤玉騎著那隻不周山的鸞鳥,在襄陽城上空飛過,滑向周圍青山。

這一個半月兩人都在中原徘徊,尋找潤玉的父親太祀,卻全無收獲。眼下天氣寒冷,潤玉每天都處在饑寒交迫的狀態中。

“潤玉,你不打緊吧?”

潮風雖如此問,卻是知道她身子骨弱,便命令鸞鳥降落。

青鸞落在了一座小丘下,背對著風,倒能從冷酷的冬天偷來一絲溫暖。潮風把罩衣脫下為潤玉披上,就說要翻到小丘那邊找些吃的回來。

獨坐一隅,潤玉蜷縮著身體,被凍得蒼白的臉蛋上,早已是絕望一片。

……這麼久了,也找不到爹,他究竟去了什麼地方!

哈出濃白的寒氣,附著在身旁的枯枝上凝成了霜,寒到脾髒。潤玉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凍死之前,見到爹爹的臉。

“哇啊——!!!!!”

陡然有聲慘叫,嚇得潤玉全身一哆嗦,轉而反應過來這是潮風。

她趕緊叫了鸞鳥,爬到它背上,起飛去尋。

飛過小丘,見到的一幕雖是讓潤玉一駭,卻儼然沒有設想的那般可怕。

原來潮風隻是因為撞到一具屍體而大叫。

不過說來奇怪,這荒山野嶺的居然躺了個死人,體溫還沒被北風冷卻。倒是這人衣裝古怪的很,說不清像什麼職業的,總之不倫不類。

“潮風!”潤玉爬下鸞鳥的背,一瘸一拐迎過去。

潮風回眸一瞧,趕緊咽下恐懼跑去,將她扶在懷中,生怕這秧苗般的女孩被凍碎。“喂,讓你在那等我找吃的,跑來幹嘛?”

麵對潮風周到的嗬護,潤玉不僅不領情,反責怪道:“都是你大叫,害我嚇得差點沒昏死過去,還能不來看啊!”

潮風隻能窘道:“好、好,我錯了行吧……”順眼瞄到潤玉蒼白的麵頰上,因生氣而聚起的兩團紅暈,倒也挺可愛的,竟讓潮風一時間看癡了。

“你、你看什麼看!”這聲如霹靂驚醒潮風,潤玉甩過臉去。

怎料就在這時,一道神光從遠方疾馳而來,落在兩人麵前,霍的出現一位少女。

她身穿印花小襖,體態曼妙,手持一對水光瀲灩的雙劍,毫不遜於冬日淩寒傲雪的臘梅。不是隱元星君落攸,還能是誰。

瞥了眼潮風和潤玉,落攸便步到那具屍體旁,俯身細細觀察。一張嬌縱火辣的容顏上,漸漸顯現憤怒之色。

“該死的鏤月,豈有此理——!”

她罵了句,直起身子衝著不遠處的山石大喝道:“鏤月,有本事出來,別躲躲藏藏!”

山石後,花色的衣角放肆的招搖,鏤月百無聊賴走出,隨意靠在石上,提劍抱肘道:“隱元星君也累了吧,何必窮追不舍。”

落攸大罵:“你也太囂張了!連峴山山神都敢殺,還不拿你的狗命來償!”

縱身攻了上去。

利劍相互撞擊的聲音霍然響徹此處,如同寒潭般鑽入潮風和潤玉單薄的衣衫裏。

可就在此時,不知哪裏冒出道黑影,直直錯身到打鬥的兩人之間。隻見刺眼的劍光倏地略過,泛開一種潮風所熟悉的殺氣。

“是你……?”

落攸站定,疑色上浮,打量這多出來的助陣之人。

一襲黑衣,淩厲肅殺,渾身透著蒼冷的鋒芒,以至於這冬日之景與他一比根本算不得什麼。

——楚燃竹。

他與落攸、鏤月呈犄角式分立,目光所朝之處,正是鏤月。

然後一藍一粉兩道纖影相繼從遠處奔來,自是蘭薰和辛夷。

一看情形,辛夷吃了一驚,蘭薰卻不期道:“潮風!?潤玉!?”

潮風滿臉驚訝,潤玉卻尷尬的扭開目光。

落攸見突然多了不少幫手,便再不多言,衝上去就要一劍劈了鏤月。

眼看著驚險的劍光就在眼前,這刻,鏤月瞳底分明有冷冷的笑意乍現而去,驚得落攸心底一涼。

“叮,叮咚,叮叮……”

這漫長的瞬間,忽而有種清脆甘甜的聲音從耳畔飄過,竟讓落攸沒來由一恍惚,等再回神之際,驚見鏤月不知何時躲開她的攻擊,躲到旁側去了。

然後那清脆的聲音愈加朦朧卻越來越近,惹得諸人都略有詫然,又尋不到聲音從哪裏來的,直到它逐漸明顯到能被聽出旋律。

“《亙古謠》……!”

辛夷的驚叫撼醒了眾人。

向來如芙蕖般清雅超脫的臉上,竟動容巨大,“是師父的《亙古謠》,沒有誰會彈的,難道是我教授給了昔何哥哥,是他……”

話未說完,便聽到更刺耳的尖叫,蘭薰竟抱頭跪地,劇烈顫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