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他霍然操起兩個石碗,哐當砸在賭桌上。因為是用了十二分的力氣,賭桌整個開裂,石碗更是碎了。
東君本掛著笑的,眼下兀的失色,“小、小公子,你這是要讓我與常羲萬劫不複嗎?!”
潮風心想你給我出難題我既然解決不了,那就來個徹底顛覆的吧!
然後又將六個骰子按在桌上,掌力大發,猛地拍了下去。
——骰子碎成了灰。
“怎麼樣,這樣可以了吧?”
潮風沒好氣的拍拍雙手上的碎末。
東君臉色鐵青,隻覺得這次的希望又要化作泡影,卻突然聽到一聲倒吸涼氣聲——是常羲。
“大哥,你看石門,石門要開了——!”
一位身著麻衣的女子倏然現身,與東君麵對麵,拉了他的袖子,指向石門。
東君一愣,霎時滿臉驚喜。
——石門果然緩緩的開啟了。
潤玉一時間目瞪口呆,而潮風更是喃喃:“見鬼了吧……”
常羲道:“大哥,你說這事情荒不荒唐,你我都想著誰贏誰輸,卻忘了該將這張由七情六欲石幻化的念象徹底摧毀。其實說到底,困住我們倆的不是素衣道人的妖法,而是我們自己爭強好勝的念頭。一個人縱使再厲害,也常常輸給自己的心啊。”
總之常羲現在心情還算好,她讚曰:“都道自古英雄出少年,大哥你看,當真是置之死地而後生啊!”
潮風摸著後腦勺不好意思的笑笑:“小意思,小意思……”
潤玉見他們誇得沒邊了,便奚落道:“什麼置之死地而後生,依本小姐看,是瞎貓撞上死耗子吧!”
潮風麵色泛窘,“好了好了,就不提這竿子事了。”
卻是常羲突然盯著潤玉看,那目光甚是有穿透性,令潤玉渾身不自在,不悅道:“你……總看我幹嘛,是要給我預測未來不成?!”
常羲怪異而譏誚的笑道:“本座確實能看到你的未來,不妨說說對女人重要的事吧,本座能看到你的子嗣。”
潤玉道:“那你說我這輩子有幾個孩子?”
常羲起先不說話,但似乎她的性格就是不吐不快,終於還是說出:“你此生沒有子嗣。”
“你說什麼——?!”潤玉霎時火了,“居然詛咒本小姐!”
東君責怪道:“妹子,你說這些幹什麼?”
常羲卻不以為然的歎道:“都怪我這張臭嘴啊,把天機都給泄露了,還是趕緊溜之大吉的好!”說完就化作一道金光,從石門離去。
東君早習慣她那樣,沒理她,而對潮風道:“多謝這位小公子,那瀛洲的國師定然做夢都沒想到,我與常羲能走出這不周山。”
卻是潮風難得深奧一次,“東君殿下啊,有件事我覺得奇怪,既然你們能看到過去和未來,怎麼不知道自己打碎那個破桌子跟破骰子?”
“唉……這就是我等之人最大的痛苦。”東君由衷歎道:“正因我們可以預見未來,會擾亂天道秩序,所以當初創世時,我們幾位原始神共同立誓,隻能窺看未來,而絕不能試圖改變自己的命運。自然法則,大道無極,就是神也不能與‘命運’去開玩笑。所以,我等之人對‘命運’最深切的感慨,莫過於這句話了——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
總之,潮風和潤玉聽得半懂不懂。
而問起東君那位送他們來這裏的老尼姑到底是誰,東君又笑而不答。
幾人終於回到了地麵上。
這山巒縱然肅殺,可東君畢竟兩千年沒見天日了,眼下心底也漾起波瀾,又道:“你二人欲去往何地,本座送你們一程。”
潤玉立刻說:“我要回家,我家在天柱山!”
潮風道:“那、那我就送她先回去,”突發奇想道:“最好是能騎個什麼會飛的,把潤玉送回家了,我也能騎回青冥穀。”還可以顯擺顯擺。
潤玉道:“這裏連個鳥都沒有,哪裏來的會飛的。”
“有。”
誰想東君向前幾步,向著前方最高的一座山峰劃出一道金色的弧光。不多時,便見一隻青色的大鳥飛來,優雅的尾羽和長頸,悅耳婉轉的鳴叫,完全相反於不周山的肅殺。
大鳥落到幾人麵前,掀起簌簌氣流。
東君道:“此乃仙獸——青鸞,又被稱作‘鸞鳥’,它們家族世代居於不周山。”
潤玉道:“總住在這種荒山野嶺,感覺會很胸悶。”
“但正所謂在其位謀其政,青鸞一族的使命,便是守護不周山。”東君道:“不過也有例外,本座在兩千五百年前,曾見過一隻青鸞口銜艾蒿,出沒於西岐地帶,能化身女子。後來才知道那青鸞在封神之戰後入了神籍,位居廉貞星君,名為‘鸞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