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東君殿下閉關修道,兩千餘載極少露麵,怎麼今日會……
東君凜然道:“北辰星君,擅闖琅圜禁地,其罪如何,你難道不明?”
“東君殿下明察秋毫!”蘭薰辯白:“小神是為了尋回奇魄琉璃,不得已才想先斬後奏的,絕無它意!”
“荒唐!”厲語在蘭薰的頭頂不斷肆虐,“琉璃碎片你已經取出了,又何必多此一舉,私看那孩童的經曆!你當無字天書是什麼東西?!”
蘭薰強烈心凜,“東君殿下……我……小神隻是不忍牽連凡人,故想徹底解決此事以圖一勞永逸。”
此言過後半晌沒有回應,隻有東君莫測的喘息在遊走擴散。
“罷了。”
忽聞這二字,蘭薰大鬆了口氣。
東君道:“念在你初衷本善,本座就網開一麵,不向天帝稟報此事了。”
語畢一揮袖子,便甩出道旋風,卷起蘭薰就走。
蘭薰隻覺得頭腦眩暈,渾身擠痛,就在難以承受的時候,突然身子接觸到地麵。
這裏居然是暮水閣的院內,蘭薰心忖怕是自己的動向盡在東君的掌控之中。可天庭眾神頗多,像東君那樣的原始神又有什麼原因如此關注她呢?
“是蘭薰——!”
潮風聒噪的聲音刺來,蘭薰臥地一抬眼,見潮風和楚燃竹趕了過來。
“哇你怎麼趴在這裏啊!”潮風上氣不接下氣,按著膝蓋問著。
楚燃竹道:“先起來。”將蘭薰扶起。
她身體虛脫的很,目光落在楚燃竹臉上,令後者心有一抖。楚燃竹竟在蘭薰眸中看到驚魂甫定的恐慌和類似阿年般的黑暗意念。
“發生何事了?”他忙追問。
蘭薰別過眼去,“沒什麼,阿年的經曆,我已查到。”
潮風喜道:“那太好了,趕緊回房說給大夥!”
“可是……”蘭薰猶豫起來,那奇魄琉璃給阿年製造的心理陰影過於摧殘,心已經死了,還能複燃麼?
楚燃竹仿能看出她的心思,他道:“你忘了?解鈴還須係鈴人。”
蘭薰詫道:“楚公子是說……素衣道人?”
“不,是姑母。”
卻說這之後,蘭薰離開了暮水閣,臨走前是這樣講的。
“楚公子,麻煩你們先照顧此處,我有些事情要辦。”然後便無精打采的離去。單薄的藍色背影,給楚燃竹留下滿滿的疑問和掛懷。
蘭薰來到天界的廉貞宮,拜訪她的師姑,也就是落攸的師父——廉貞星君鸞艾。
鸞艾依舊和上次一樣,提著水甕澆灌艾蒿草——這是端午時節家家要采摘的野草,隨處可見,鸞艾卻總當是寶貝,愛不釋手。似乎,這是鸞艾的故鄉所生長的唯一一種草本。
一襲蓮青色,綻放在清雅的宮室中,脂麵若滴,手如霜雪。
“蘭薰?”迎了上來,“又來廉貞宮了呢,就多坐坐吧。”
“不了,師姑……”
蘭薰才回答一句,鸞艾便看出她情緒不佳,意念脆弱。
“蘭薰你這是怎麼了?看著好低落。”
“讓師姑操心了,我並無礙。”定下氣來,勉強綻開空洞的笑,“其實今日蘭薰前來,是有些事想請教師姑。”
“說來聽聽,慢慢說。”
蘭薰便問:“師姑對奇魄琉璃了解多少?為什麼我所見的,卻是它迷惑人心,令人陷入魔障而不可自拔,做出許多慘絕人倫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