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家住天泱殿依托的聖山腳下——銅陵城——尚算是皖南一帶的繁華市鎮。
來到小六的家中,厚重的黴味刺鼻撲來。
日光從天窗灑入,清晰的照著密密麻麻飄浮在室內的灰塵。
蘭薰撲打了幾下袖子,道:“你不在家,沒人收拾屋子嗎?”
小六道:“娘子臥病在床,老母體弱,沒法勤打理房間,還要照顧兩歲的兒子。”
三人進入臥房。
小六的夫人此刻被厚棉被裹著,躺在潮濕的床褥上。
老母與幼子一見小六歸來,都喜出望外的迎接,掛著暖意的眸中卻流淌出生活艱難的淒苦。
白發蒼蒼的老母問道:“劍丘,這二位是……?”
“是我恩公,他們說要幫娘子治病!”
“真的——!?”老母欣悅。
楚燃竹抱拳道:“老人家,我們自不量力來此一看,若能幫上忙自是不留餘力,唯恐不然。”
“少俠哪裏話!”老母揉揉視力漸衰的眼,道:“能有人可憐我們家,民婦已經該拜謝天地了!”
蘭薰道:“老人家真通情達理,可否讓小女子看看令媳?”
“姑娘快請。”
蘭薰來到了床邊,將患者打量一通,咋舌道:“積勞成疾,已病很久了,你們可有見效的方子?”
“有、有!”小六趕忙找出遞來。
蘭薰接來,瀏覽了一遍,道:“這等普通藥方,頂多隻能緩下病勢,於根除全然無用。”
楚燃竹道:“你可知如何用藥?”
“我可不知,此事得尋求高人。”蘭薰衝他玄妙一笑。
楚燃竹立刻意會:“函勿……?”
“正是函勿。”蘭薰巧笑,一揮美袖,一道藍色的光芒自天窗飛出,消失不見。
楚燃竹仰麵一望,“這莫非又是你岐山的千裏傳音?”
“嗯,我已將郝夫人病情傳音給了函勿,須臾後他便會把藥方傳回來。”
在旁的老母驚喜道:“姑娘真是仙女下凡,來解救我們一家的!”招呼小六,“劍丘劍丘,還不做飯招待?!”
楚燃竹忙阻止道:“老人家,我等尚身懷他事,不便久留。”其實是看小六揭不開鍋了,怎還好意思吃他家的。
而蘭薰道:“原來你叫劍丘啊,那潤玉總喊你‘小六、小六’的,還以為你就叫小六呢。”
小六道:“小姐哪管這些,她手下的仆役就是從一排到十。”拱手施禮,如同一個文縐縐的秀才,“楚少俠,蘭薰姑娘,小人姓郝,名劍丘。”
正說著,那道藍光又從天窗飛回了屋中,光暈漸消,一張白紙悠悠的飄到蘭薰手中。
楚燃竹靠來她身邊,同看白紙,果真是函勿的字跡。
藥方用得都是尋常草本,可搭配的方法卻是標準的函勿之道,與俗世大相徑庭,看得楚燃竹不禁感歎:“函勿之才出人頭地,吾輩實難企及。”
可不是麼,蘭薰都咋舌不止,這函勿的肚子裏究竟有多少醫書和經驗啊。
她道:“我先去抓藥來。”
楚燃竹正要應允,卻聽聞門外有個羞怯的聲音——“還是讓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