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薑蘭薰你也知道回來!”
不是冤家不聚頭,一回來就撞上潮風,他指著蘭薰叫道:“老實交代幹什麼去了,要是敢說假話看我爹怎麼處置你!”
蘭薰現在低落著呢,哪有心情理會這個陰魂不散的粘人精?
她犀利道:“大少主別總拿穀主威懾他人,都說虎父無犬子,大少主就不知學學穀主大人自食其力?!”
“你——!”
瞥眼潮風那不諳世事還要強出風頭的模樣,蘭薰揮身便去。
卻道世人隨波逐流者甚多,孤芳自賞者甚多,勾心鬥角者甚多。真要挑出個像潮風這樣不爾虞我詐不玩弄心思的,倒是難上加難。
漫步在桃林之中,芳菲親吻鼻翼,青冥穀的恬靜和天界的安寧真不是一種滋味。
……可是,都好冷清。
感覺自己就是在人海中獨自漂流,還要偽裝得笑意盈盈,不管走到哪裏,都沒有朋友,更找不到可以寄托自己心靈的一塊淨土。
——“薑姑娘?”
思緒突然被一名少婦的喚聲打斷。
蘭薰看去,見是穀主夫人剪滌,她側身立於一株露桃樹旁。一襲清淡衣裙,手拈一段桃花枝,溫柔含笑,親近宜人。
“見過主母。”
蘭薰瞬間戴上了平日的偽裝,玲瓏嬌豔,不露破綻,仿佛這便是她的本性。
剪滌似乎尚有些心悸,不知為什麼總覺得從前見過蘭薰。但既已是一個穀裏的人了,剪滌自是要拿出主母的樣子來。
她問道:“在青冥穀這些日子,薑姑娘可還滿意?”
“幸得穀主與主母還有兩位少主的照顧,蘭薰如回自家,感激不已。”
“哎呀,薑姑娘太客氣了。”剪滌的寬容善良,確也非剪滌一人莫屬,“你剛來青冥穀多有生疏,我還怕怠慢了你。”
蘭薰淺笑著問道:“主母在此折花,好生閑情,是要送予穀主以表心意?”
剪滌羞道:“哪裏的話,我是覺得這花美,不由自主就摘了。”
“啊,蘭薰唐突了。”微做出賠禮的口氣,又道:“主母可是有什麼事?”
剪滌一怔,便窺查了周遭是否有人,然後輕聲問:“薑姑娘,我聽說,你們去巢湖調查異狀的時候,遇到一位白發姑娘……”
“主母有話大可講出,蘭薰一定知無不答,言無不盡。”
剪滌趕緊道:“聽說薑姑娘親自與鬼城的女主人秘話了,她可有說,那位白發姑娘是何來頭?”
“我隻知她出遊在外是為了尋覓一位親人。”
霎時剪滌就倒吸一口氣,幾分驚喜的神色昭然若揭,“是什麼親人?可是她的兄長?”
蘭薰一看剪滌這樣,就知道是另有故事。想來這青冥穀真是藏了不少湍流暗礁,人心難測海水難量啊,自己還是別趟這渾水了……雅然淺笑道:“主母大人,這蘭薰就不知了。莫非主母的故人中,有誰生著一頭白發?”
但見翦滌微微哀戚,眉峰也垮了下來,“唉……這說來慨然感傷,我委實不願追憶。”
“啊,蘭薰多言了。”蘭薰趕緊賠了個禮,順便脫身,“還望主母莫要糾結於往事,年華似水,既是過眼雲煙,讓它過了便罷。蘭薰也該告辭了,主母安康,保重玉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