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聲漸止,自嘲般說道:“原來,我一直以為我這種人是人類的未來,現在我才知道,原來我不是。”
她問道:“怎麼講?”
我說道:“你想啊,萬一有那麼一天,喪屍全都變聰明了,將幸存者掘地三尺,全部當食物給消化了,那時候,你不就是人類的未來了?你在喪屍的世界裏,橫行無忌,暢通無阻啊。”(此處致敬僵屍世界大戰)
她沒有搭話,像是在靜靜思考我話中的含義。
車內的溫度設定的偏高,她把頭發梳起,在頭頂盤了一個扣,上身向前一挺,脫下burberry外套,露出讓我猜了又猜的打底衫。
這是一件深藍色短款真絲旗袍,無袖,肩膀和前襟各繡一朵嬌豔的水仙,將她的曲線修飾得不可方物。高開衩直至大腿根,既能引得人無限遐想,又恰到好處的戛然而止,如一幅構思絕妙的寫意畫。
她這身衣著讓我忽然想起黃庭堅的那首詩:可惜國香天不管,隨緣流落小民家。
我終於明白,紀曉嵐為什麼說自己形容絕色美女時會詞窮。那些多如繁星般讚美女人的詩句,多半是謊言。在麵對讓人怦然心動的美女時,所有辭藻都不夠恰當。
我忍不住多看了好幾眼這古典的誘惑,尤其是高開衩的部位。
她感受到了我的目光,頭扭向側窗,冷冷道:“看夠了沒有?”
我這才發覺自己有些失態,不過我實在不想被她的氣場蓋過,也順便給自己找個借口,便略帶戲謔道:“你這種美女,任誰見了都會忍不住多看上兩眼。”
她依舊保持著望向窗外的姿勢,說道:“想上我?”
我終於被她咄咄逼人的態度搞得有點惱火,於是說道:“剛才想,現在不想了。”
她說道:“哼,遲早還會想,你們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我說道:“大小姐,你不是這些天打擊受大了吧?我告訴你,末世裏的女人我見多了,就算被強上也不至於留下這麼大陰影吧?搞得像我欠你似的,就算我救你沒有功勞,苦勞總還有吧?你要是不願和我同行,我可以隨時為你停車。”
我的態度擺明了是謝客,她沒有說話,而是默默把臉轉向正前方,淚水像是擰開的水龍頭不住的滴落,卻沒有一點哭聲。我這才反應過來,我的話傷到她了,她這樣一個美女想要在末世裏獨善其身,肯定比中六合彩還難。我說了句對不起,還想接著說點安慰之類的話,但又不知該從何說起,隻好伸手從後座上抓過來一條毛巾遞了過去,又補充了一句:“沒人用過,新的。”
她沒有接,拉下遮陽板的化妝鏡,看了看哭花的妝容,憤憤的咬了咬嘴唇,從包裏翻出補妝工具,道:“你個混蛋,害我想死的漂亮點都不成。”
“幹嘛要死?”
她沒有回答,忽然轉頭麵向我,懇求的說道:“帶我去黃山吧,行嗎?”
我說道:“倒是順路,隻怕通往那兒的路部隊還沒來得及清理,那樣的話汽車根本開不過去。”
她探過身急切的說道:“求你了,試試看好嗎?傳說那兒是中國最美的地方,我之前一直舍不得去。”
“什麼意思?舍不得看美景?”
“我沒錢。”
“沒錢?”我掃視了她一身行頭。
她突然坐正身體,又開始哭起來,哭相也並非梨花帶雨,而是像小女孩耍賴,哭著哭著自言自語道:“丫的,早知道還不如讓那些老男人包養了好。”
我見氣氛有些尷尬,這次真真不知該如何接話,我想緩解一下氣氛,可是車裏一張cd都沒有,收音機也隻剩一團噪音,我隻能握著方向盤,靜靜的開車。
過了一會,她情緒趨於平穩,我也做出了決定,說道:“好,就去黃山。”
她終於擠出了一個和哭差不多的笑容,低聲說了兩次謝謝,馬上又恢複了以往的冷漠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