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呆的矗立在人群中,仿佛整個世界都失去了存在感,虛空之中隻剩下我一個人。
宿命。
這兩個字,慢慢浮現在我的腦海。
仿佛冥冥之中,我生命中所認識的朋友,家人,以及我末世以來經曆的磨難,遇到的每一個人,每一次選擇的前進方向,這所有一切的機緣,無比巧妙又絲毫不差的組合到一起,最終指引著我來到這裏。這感覺就是宿命嗎?我在渾渾噩噩中活了30年,直到災變的一瞬,我曾經以為那些選擇都屬於我自己,此刻卻豁然覺得,原來上蒼早已將我這卑微的生命設定好了每一個細節。
他們還不知道軍隊現狀如何,但他們所需要的那些資源,隻有成建製的部隊才能滿足。否則即便我拉來了足夠的幸存者,也是無濟於事。而且,他們也不知道已經發生了戰爭。我也不打算跟他們提及,他們已經為人類做好了該做的事,接下來的事情與他們無關,他們隻能靜靜的等待,等待我歸來或是等待死亡。
我的心緒飄忽不定,有些茫茫然不知所措。我對他們說我有些累,我先下樓休息一會,他們一起送我下樓,約好晚上敘舊。
我也的確有些累,我和王梓雯剛才都被抽了400cc的血,沉重的防護服本就耗費體力,再加上重感冒,現在的確需要休息,我倆在樓下找了一個房間,沉沉的睡去了。
我醒來時見王梓雯還在熟睡,便輕輕的穿好衣服,獨自一人來到院子裏。
院子左邊是一家冷凍食品加工廠,遠處零星的還有幾棟廠房,其他地方都是空地,長滿了一人多高的雜草。
我不想讓他們看見我,能自由的在天空下呼吸對他們來說好似一場炫耀。
我獨自繞到樓的側麵,久久的凝望著南方,最終,跪在了地上,磕了三個頭。
我輕聲念道:“爸,媽,自古忠孝不能兩全,請您寬恕孩兒,不能去見您二老。之前哪怕是最困難的日子裏,我都沒有放棄過要去找您的決心,也從未改變過前進的方向。但現在,兒要身赴戰場,我不想當英雄,也沒有保家衛國的信念,原本我隻想平平淡淡的過完這一生。可現在,我是上帝的使者,我肩負著可能是全人類唯一的希望,這使命太重,兒要是不去完成它,此生必是寢食難安。”
我微閉雙眼輕輕的哽咽著,我不知道我能否完成這項使命,或許我連見到部隊的運氣都沒有就會倒在槍林彈雨之中。但我心中有一個聲音堅定的告訴我,去,一定要去。
我接著說道:“兒知征戰古難還,不知有生之年能否見到二老……”我實在說不下去了,隻能再磕三個頭。
起身之後,我張開雙臂,第一次試圖去擁抱一下這個原本我不太喜歡的世界,口中輕聲念出一句蘇格拉底的名言:“我與世界相遇,我自與世界相蝕,我自不辱使命,使我與眾生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