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整個人被它掐著脖子舉到半空,雙腳離地,臉因呼吸困難漲得通紅,雙眼發黑,幾欲暈厥。我知道再不拚命,就沒機會拚命了。生死關頭,我雖然頭暈腦脹的厲害,還是反手抽出腰帶上的匕首,將所剩全部力氣集中於手臂,發力劃向它的脖頸。
喪屍顯然低估了我的爆發力,情急之下,它也隻能鬆手,將我重重的摔在了樓板上,慣性將我的身體甩出數米。久違的空氣一下回到了口中,我大口的呼吸了兩下,從出生到現在,我第一次體會到了空氣是如此重要。
經過剛才一番折騰,我的身體如散了架般劇痛難忍,後背磨得生疼,拚著命才勉力站了起來。
樓下傳來了叫嚷聲,是我的隊友在呼喚我的名字,他們找來了。
我的嗓子已經被掐得發不出聲音,出發之前完全沒有預料到會有這樣的危險,我身上除了一柄匕首,沒有帶任何武器。眼下我隻能將警用匕首立於胸前,試圖做最後的抵抗,哪怕鬥不過它,隻要拖延上兩分鍾,隊友們就應該能找到我。
可是我失算了,喪屍再次以極快的速度來到我身前,用手輕輕一撥,匕首被打落在地,然後一拳打在我肚子上,我痛得本能貓下腰,,半跪在地上,那喪屍順勢將我扛上肩膀,從大樓另一側的防火樓梯攀跳下去。他力氣大的驚人,完全超出人類的極限,扛著我依然能做出各種匪夷所思的高難度動作,兩步爬下一層樓,不到一分鍾就下到了地麵。落地後腳下不停,疾馳向遠處。
我感覺自己像是在騰雲駕霧,隻是臉朝地麵,看到的所有東西都在急速後移,像是一輛倒著開的汽車。我現在手無寸鐵,並且知道自己完全不是它的對手,我已經放棄了掙紮,挺起脖子看了一眼天空,我想這或許是我臨死前唯一還能欣賞的到的東西。
天空湛藍。
像是能融化進裏麵。
幾分鍾後,喪屍鑽進了一個居民小區,把我扛到二樓一間未上鎖的房內。
這幾分鍾內,我搜腸刮肚的去想,連幼兒園打過架的人都想到了,但我實在想不出我誰跟我有如此深仇大恨。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這麼恨我?”
我大聲問道。
他不答話,找了一張椅子,把我按坐在上麵,大概是他已經看出我放棄了抵抗,進屋找出一根繩子把我像粽子一樣捆在椅子上。他的力量之大,抓著我就像抓一隻小雞,我也不反抗,任由他施為。
把我捆綁住後,他才緩緩開口道:”你是不認識我,也沒有害過我。”
“那到底是為什麼?”望著他那張恐怖的臉,我心中的疑惑更大。
“可是你殺了我無數的兄弟,還殺了我的女朋友。”
“不可能!”
從末世到現在,我從未親手殺死過一個人,除了砍斷了小胡子的手臂,將一箭封喉的老狼推下樓喂了喪屍,親手殺過的人還真沒有。
“我提示你一下,在吉林工業大學。”
我恍然大悟,兩個字脫口而出:”韓帆?”
他點了點頭。
在大學內,我們幾個驅車碾壓死的喪屍數以千計。在食堂,我慷慨激昂演說時的樣子,早已被藏在暗處的韓帆刻入腦海。原來,這就是拯救了學生們的韓帆。
我歎了口氣:”對不起,我是殺了它們,可是如果我不殺它們,它們也會殺死學生。”
“這個我能處理!我已經把他們分開了!都是你,你的到來,讓我所有的良苦用心都變成泡影!”他的身體因激動而顫抖:”他們不僅是我的同學,更是我的兄弟,還有我的女朋友,我每天不停地陪它們說話,試圖喚醒他們的記憶,你知道我做了多少工作嗎?當我發現自己餓不死的時候,就一直在阻止了它們吃人,我做的還不夠好嗎?可是,我所有的努力都被你給毀了!被你!”
“可是你為什麼和它們不同?”我用一種略帶侵略性的語氣打斷他的話,這個一直困擾在我心頭的問題,如果再不問,可能再也沒有機會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