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2章 蒹葭往事(1 / 2)

不過龐戈女覺得自己還是做武混混比較適合,龐戈女之所以罵了這麼多孩子,還沒給人打過,就是因為拳頭也很硬,至少在小孩之中很少能打過她的,龐戈女知道有些人是說不通的,有時候隻能夠靠拳頭說話。有時候遇到的敵人太多,她就會用她清脆的童音大叫:“哥,出來!”

基本上這麼一喊,人就跑光了。龐戈女哥哥在體格上遠遠強於其他的孩子,那臂彎和大腿的結實的肉對一個孩子來說是過於的強壯了,這要歸根於他每天上山砍柴。

龐戈女對木家村的頑童沒有什麼記憶,反正他們都很怕自己的。

媽媽是一個上了年紀,風韻猶存的女人。

龐戈女曾經問她自己是怎麼來的,媽媽隨口說,你就是我在翻鵝草窩時撿到的,我那時想撿鵝蛋,沒想到發現了兩個小肉團,便高高興興地洗幹淨抱回家。

媽媽說得眉飛色舞,還詳細地描述她在鵝草窩怎麼亂翻亂找怎麼掀怎麼踢。

龐戈女不信,說給哥哥聽,龐戈女也不信,媽媽沒事去翻鵝草窩幹嘛呀?幸好小孩心性,也不會去深究。

媽媽什麼都好,就是喜歡賭和酒。每每在村裏的小賭場上賭到不願意回來,輸了錢就到酒館喝個爛醉。龐戈女和龐戈女哥哥上學堂之後還得到賭場把輸得精光,喝得一塌糊塗的媽媽抬回來——媽媽畢竟是個大人,兩個小孩子就一左一右的扶著她回家。

每當村裏的婦女看見龐戈女和龐戈女哥哥又在暮色中用小小的肩膀抬著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回家,都會又是嘲笑又是惋惜的說:“做什麼孽喲,這麼小的娃娃。”

頑童們就逮到了欺負他們的機會,拍著手說:“老賭棍,野孩子!!沒人要,沒人管!”

龐戈女通常這時不發一言,龐戈女哥哥也隻會狠狠的剜他們一眼。

回到家又是沒點的燈,鍋裏又是空空的。

龐戈女會拿出一副管事的臉孔,在媽媽的衣兜裏翻遍,找出幾個銅板,上街買菜去。

日子雖然苦一點,但是也安穩。

下回龐戈女學乖了,每當媽媽到銀莊取錢回家之後,龐戈女都會撒著嬌要錢買零嘴吃。不撒起嬌的人一撒起來果然叫人毛骨悚然,媽媽也疼這個孩子,往往就範。下回媽媽的錢又輸光了,龐戈女就會從自己的衣兜裏掏出剩餘的錢。

龐戈女哥哥知道龐戈女喜歡吃魚,雖然不說出來,但是每當有魚的時候就特別歡,魚刺也啃一番。

龐戈女哥哥和龐戈女有時候會到河邊去捉魚,清清的河水,兩個孩子光著腳站在河水中捉那些滑不溜秋的魚。

“那裏有!”

“這麼大聲,魚都給你嚇跑了!”

好不容易捉到一條大魚,滑滑的魚鱗,龐戈女記得清蒸魚的鮮香美滑,趕忙和哥哥抬著抬著大魚回家。

龐戈女忽然站起身,眺望遠方的鵝草。

龐戈女的背影,一大片翻滾的鵝草,起起伏伏,風揚起龐戈女的頭發,龐戈女站在河水,聲音從風中飄來:“你說,我們是不是在這片鵝草中被媽媽拾回來的?”

龐戈女哥哥早已經忘記了媽媽說笑的話。

原來,他妹妹沒忘,一直沒忘。

拿著魚回家,夏夜的風聲有點涼。

“你看,我捉了條大魚!”

推開那破舊的小木門,龐戈女興奮的叫嚷。門內的景象卻讓她大吃一驚,飯桌上鋪滿豐盛的飯菜,紅燒肉,炒牛肉,白菜湯,一陣陣香味傳了過來。

這是……

媽媽正熱情地招呼著一個男人,男人的臉色通紅,長著大胡子,和媽媽聊得正歡。

媽媽趕忙介紹,指著男人說:“這是鄰村的通叔叔,來,快叫人。”媽媽的樣子很溫婉,臉上蕩漾著少見的溫暖的笑容。

通叔長得很壯,笑起來很嚴肅。龐戈女第一眼看見他就沒有好感,故意轉過身不理他,用手捉飯桌上的飯菜吃。

通叔看見龐戈女呆呆的不叫人,又用手拿菜這麼沒禮貌,一筷子敲在龐戈女白嫩嫩的手上,喝道:“小孩子,用手捉菜這麼沒規矩?!”

龐戈女吃痛,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打她,這首先歸咎於她很少做讓人打的事情。其次媽媽一直沒對她重言一句,村裏的小孩更是不敢打她。

通叔站起來,拍了拍龐戈女的頭:“小孩,在我麵前你不要沒規矩!小心老子打你。”

龐戈女哥哥怎肯看自己的妹妹被打,抬起步走了過來,他人是小,但是氣勢一點也不弱:“這是我家,你這個人在我家打我家的人幹什麼,我家的人我家的事輪到你來管了麼。你這和強盜有什麼區別?”一連串話說得珠落玉盤,極為流利。

媽媽看見龐戈女哥哥和通叔吵起來,馬上扯過哥哥,嚴厲道:“這是娘的朋友,他今天特地來看娘的,你這孩子怎麼能這樣說話?!快道歉!”

龐戈女哥哥卻梗著脖子,不說一句話,眼睛還是狠狠地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