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殺的是一時之人,你卻斷了世世代代的傳承。”鬼老不由微微點頭,“公子悵晚,國士無雙,果然狠毒!隻是,肉體之毒怎敵人心之毒?”
“我願深究兵法韜略,頌讀經史子集,征引詩詞歌賦。出口成章倚馬千言,上可金鑾殿內舌戰百方豪儒,下能神州大地蠱惑萬家民眾,再兼有胸中千兵萬將指揮馳騁。”不等鬼老點名,單語嫻便道,“出侯入將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到那時我陽奉陰違結黨營私口蜜腹劍欺上瞞下尊天子以令諸侯,家國天下皆於我一人之手,任你忠臣奸相報國亡國都抵不住我一張三寸利舌,生殺劫掠又有誰能阻擋?”
“林帆澈,你的意見呢?”沒有對單語嫻做出任何評價,鬼老直視林帆澈。
“我?”緩緩的盯著自己的手指,林帆澈微微一笑,“我不知道什麼是天下奇毒,不過我想一旦皇上知道我們若是在這裏討論這個,一定會勃然大怒拍案而起道:‘汝等卑鄙無恥,心狠手辣的奸臣賊子!’吧。”
“帆姐?”夜蓮瞪大眼睛,鬼老卻是嗬嗬笑了起來:“不錯,不錯,你們看看你們左護法的境界。”
“我不懂。”桌前有的人略有所思,有的人卻依舊迷茫,夜蓮第一個發出疑問,“當今聖上又與這天下第一奇毒有什麼關係?”
“先皇萬貴妃善妒,當今聖上六歲方被先皇知曉。”單語嫻苦笑開口解答道,“登基後隻娶張氏一人再無嬪妃,他樸素溫和,知人善任,賢達開明,有錯必改。他崇尚文治,修生養息減免賦稅,日夜操勞不近女色……嗬嗬,他威加海內平息叛亂,兼管廠衛浮影。相比之下,我們的確隻是雕蟲小技。”
“語嫻說的沒錯。”微微頷首,鬼老稱讚道,“然而,這還不是天下第一奇毒。”
“怎麼可能?”“還不是?”眾人不由議論紛紛,就連林帆澈也是微微皺眉:“帆澈願聞其祥。”
“我本以為你能清楚的。”歎息著,鬼老拍手,“也罷,你們上來。”
樹林中一聲響動,兩個人緩緩走出來,而石桌邊的眾人,皆是一臉驚疑。
“哥哥!”夜蓮第一個叫出聲來,跳下石凳就撲入了夜梟懷中,夜梟緊緊抱著她,細長的眼中露出一絲難得的溫柔。
“緞兒……”公子悵晚也猶豫著開口,欒緞微微一笑,行了個萬福之後道,“公子。”
“鬼老,他們是你的人?”目光緩緩移到鬼老身上,林帆澈柳葉眉微挑,輕聲問道。
“啊,這件事情倒是說來話長,且不說緞兒。”漫不經心的拿起茶杯,鬼老笑道,“夜梟到的確是我的二弟子。”
“二哥是您的弟子?那他為什麼會——”抱著夜梟,夜蓮轉過臉來問道,“逆夜堡……”
“逆夜堡隻不過是我眾多計謀中的一個小小環節。”眯起眼睛,鬼老神態懶散,“若不是這樣,我又怎能將夜梟派到玄溟教去遊說夜呼?又怎能讓夜梟與右護法搭上聯絡?”
“沈礪的死,原來也在鬼老的預測之內。”微微笑了起來,林帆澈的聲音中卻有了寒意,“否則,我與朱宇極又怎能走上對立之路?”
“不,沈礪的死是意外收獲。”鬼老擺手道,“我本是想讓夜梟在中挑撥離間的,沒想到朱宇極直接就懷疑了沈礪是左護法……話說回來,那沈礪還是替你死去的呢。”
“為什麼?”香如故不由動容,“大師兄何其無辜!”
“無辜?香如故你真是被保護的太好了啊……”一邊的夜梟冷笑道,“浮影中人,有幾個不是踩著別人屍體上位的?無辜的人何其之少!”
“沒錯,林帆澈你在下命令讓某個浮影去完成任務時考慮過他們的生死嘛?”鬼老冷冷道,“那麼我為什麼要顧及到沈礪的生死!”
“說得好,不認識的人死去再多,與我們又有什麼相幹。”林帆澈咬牙,“將心比心的來說,鬼老您做的並沒有錯。”
“好,好。不愧是浮影左護法!”望著林帆澈,鬼老一連說了兩個好字,“其隱忍,哪裏是你們這群人能夠比擬的!不過,林帆澈你有沒有想到另一件事情,夜梟,是我的二弟子,可我的大弟子是誰?我又為什麼會對你與皇甫千軍之間的事情,如此了解?”
“不可能!”單語嫻第一個驚呼出來,“他,他——”
鬼老並不理她,雙目炯炯直視林帆澈:“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他也敢自身獨住落日山莊?你有沒有想過,他是在哪裏接觸到的朱宇極?你有沒有想過,他為什麼如此放心的將至臻閣閣主令給你?這一切,你究竟有沒有仔細的想過!”
林帆澈隻覺得一陣天暈地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