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一時之間沈戰有些茫然,“你是她的養女……怎麼會?你跟她長的如此相似!”
林帆澈並不說話,隻是站起身來直視樊歆,而那落日山莊莊主也是臉色鐵青,雙眼緊盯林帆澈不放:“你,你是——”
“多謝右護法想將我保出浮影了,可就是我自己都不敢將自己保出去呢。”淒然一笑,林帆澈低聲,“朱宇極,真沒想到有一天你我會如此坦誠相見。”
“你,你怎麼能離開京師如此之久?”極度的震驚與打擊之下,朱宇極連說話都變了腔調,“你怎麼敢跑到這裏來!千軍他怎麼會——”
“千軍知道我的身份已經有一年半了,協王爺,我愛他啊。”低下眉來,林帆澈也不知道此刻是好哭還是好笑,她與朱宇極一京師一京都兩個浮影護法還真是相似,同是庶出,同是不被看好的孩子,同是家族顯赫卻安靜隱忍從命運中掙紮出來的人,又一樣深愛著同一個男人,“並不是你做不到的事情,別人也一樣做不到……我不敢說我可以為了他付出生命,不過我至少願意為他斷去一臂。”
“你——你怎麼知道我就不是……”猛的停下話頭,樊歆雙眼赤紅。畢竟自己主動取下麵具是一種成功,而被迫取下麵具說明了自己的失敗。在他的眼皮下蟄伏了一年半的姬芷沁就是林帆澈這一事實來的太過突然以至於他亂了陣腳。目光來來回回的在林帆澈與沈戰中間過了幾遍之後,他突然大笑出聲,“你是林帆澈,你才是林風成的妹妹?那麼厲風環的孩子又是誰?”
林帆澈心下一驚,卻依舊勉強笑道:“協王爺怎麼會關心這種問題?”
“據我所知,沈礪十歲之前都住在京師林府。”直直的盯著林帆澈,樊歆微微冷笑,“而且他姓沈,難道這還不能說明什麼嘛?”
“義父,我的母親是風環姨的妹妹厲風荷。”抓住沈戰的手,林帆澈輕聲說道,“我無法告訴你風環姨是否曾經有過孩子,因為她辭世之前我尚未出生。沈礪的確是被風環姨所帶來的,但在浮影的記錄上他出生於風環姨離開您十幾個月以後,更何況風環姨一路返京經曆了千辛萬苦,你也清楚她的身體羸弱……我表哥是她親生的可能性很小,就算真的是親生的,他的父親又有多少可能是您呢?”
沈戰被林帆澈這麼一說,也有些茫然,見這一招似乎有效,林帆澈馬上繼續道:“帆澈承認是不該瞞著義父,冒認風環姨的女兒。隻是一則浮影的命令不能違背,二則……表哥他也因為自己的身世不清,不願與您相認。”
雖然林帆澈已經能認定沈礪就是沈戰的次子,卻是萬萬不能告訴沈戰的。她現在這一番話雖然不都是實情,卻也有八分真,沈礪的身份對於浮影來說都不完全,縱使沈戰親自去調查恐怕也查不出更多的事實。
整個書房處於一片死寂之中,沈戰麵色蒼然,任憑林帆澈緊緊的握著他的手,沉默了良久他方開口,聲音幹澀艱難:“你,你說,我剛才親手殺死的,可能是風環的孩子?”
“風環姨的玉佩在他身上。”注視著沈戰的眼睛,林帆澈輕輕的說,“表哥他不太可能是風環姨的兒子,但他至少是風環姨的養子。”
“哈……哈哈,哈……”出乎意料的,沈戰仰天大笑起來。
“義父!”猛的跪下,林帆澈緊緊拉著沈戰的手,“都是帆澈的錯,如果帆澈不貪圖父愛與義父走的如此之近,義父也就不會為帆澈做出此事,沈礪表哥也就不會……”
前麵的話尚可,聽到貪圖父愛四個字時沈戰不由渾身一顫。眼前的女孩即使不是厲風環的親女兒也是她的侄女,自己又怎能加怨?林帆澈嗬……當初他不是沒有調查過芷沁的身份,上麵記載姬家敗落之後她便一直寄養在林家。他當時還特意注意了一下林家那個跟芷沁年齡相仿的小姐,因為不滿庶出的待遇,居然逃出了家門與嫡出的長兄同住,後來即使母親被扶正也沒有回過一次林府……那樣該是怎樣的待遇,能讓那麼小一個女孩子遠離父母,能讓如今的林帆澈說出貪圖父愛這種話來?
沈礪雖然與厲風環有關係,卻畢竟是沒見過幾次的路人,可半年以來,眼前這個少女一直牽動著自己的心靈。
“我去……看看沈礪。”拉起林帆澈,沈戰低下頭向外走去,背影蕭瑟而滄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