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那人一愣,沉默片刻方緩緩道。
“姐姐,他就是皇甫哥哥?”愣愣的看著下麵的人,餘文綺拉著林帆澈的衣角問道,“他沒有偽裝麼?”
“那個人當然不是他。”望著下麵,林帆澈神色平和。文綺可以認不出來,但是她怎麼能認不出來?千軍於她,太熟悉太熟悉。
她很清醒,她太清醒,她知道皇甫千軍永遠都不會對她說這種話,所以已經知曉答案了的她決定再度自欺欺人一次,即使是假象也好。
“姐姐……”餘文綺不解,隻見林帆澈輕輕搖頭。
我知道的,你不會離開我,無論因為誰,無論為什麼,對不對?
我聽到了呢,你終於肯讓我知道我對你來說很重要了。你這個沒心沒肺的家夥,我還以為你就是親眼看見我死在你麵前都不會對我說這種話呢……望著眼前的男子,林帆澈隻是笑,然後轉向沈戰。
“皇甫千軍已經不在苗疆了吧?”她安靜的問。
整個錦瑟樓上的氣氛一下子便凝重起來,沈戰的笑容僵在唇角,片刻後才問:“為什麼?”
“千軍是不會答應這種事情的,我們倆之間的關係從來都是取決於他的意誌而不是我的選擇。”林帆澈低眉,淡淡說道,“既然如此,他便不會在這之中。我想,若不是他離開了玄溟教,你也不會這麼做,這也正是為什麼這七天他也不來見我一麵。”
自然,還有一個原因她沒有說。如果心中有一個人,那麼無論他什麼樣子她都會認出來,哪怕他改裝易容,哪怕他背身遮麵。下麵沒有一個人是皇甫千軍,是她從第一眼時就已經知曉了的。
“你說的沒錯。”攏起深黑色的袍袖,沈戰盯著林帆澈,一字一頓的說道,“在你們進去的第二天,塵羽門等幾個邪道勢力聯手攻向落日山莊,至今猶在對峙中。”
“他——”一個他字脫口而出,下麵的話卻是再也續不下去。皇甫千軍的離去肯定是有原因的,不是為了至臻閣就是為了樊歆或者浮影右護法,這一點林帆澈早已有了心理準備。隻是自己僅僅是離開了玉壺冰一個月不到,邪組怎麼會允許這麼大的亂子發生?
等等……塵羽門起於兩廣一帶,算來應該是京都護法的管轄之內。心下一驚,林帆澈不由暗叫不好,難道是右護法以權謀私,放縱塵羽門去傷害樊歆?
“他得到消息就走了,別的什麼也沒有說。”見林帆澈隻是沉默,沈戰又勸道,“芷沁,我知道你心裏不好受,但是——”
“可是皇甫哥哥為什麼連個口信都不留呢?”仰起頭來,餘文綺不解的問道,“難道他不是芷沁姐姐最在乎的人嘛?”
林帆澈微微一笑,伸手撫摸餘文綺的秀發。皇甫千軍是她林帆澈最在乎的人,並不等於她林帆澈便是皇甫千軍最在乎的人,小孩子怎麼可能明白這樣的道理?
“義父,準備一下吧。”垂下睫毛,林帆澈淡淡的說,“明天一早,我便出發。”
再也不理會沈戰的勸阻與文綺的詢問,林帆澈攏起袖口,緩緩的下了錦瑟樓。
“教主?”穹夜殿之中,沈戰負手而立,長風夾著寒雪呼嘯而來,深黑色的長袍獵獵作響。
狄幄站在他身後,態度恭敬:“您……就不勸勸姬組長?”
“她的性格跟風環絕類,凡是認定的事情哪裏有能更改的。”歎息著合眼,沈戰臉上一片蕭然,“事到如今,我隻希望你們那京都護法能夠遵守諾言了。”
“教主請放心,既然右護法答應教主讓姬芷沁詐死,那麼就一定能成功。”狄幄低頭,神色謙卑恭敬,“隻不過,教主您也知道,帝京南堂副堂主沈礪與姬組長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姬組長詐死好辦,隻怕……”
“難道京師護法不會徹查,難道香如故不會擔心?”眉尖一挑,沈戰冷笑道,“這沈礪又有什麼特殊,值得京都護法如此囑咐?”
“教主有所不知,千帆護法徹查是為了責任,如故姑娘擔心是因為友情,可是這沈礪對姬組長的感情毫不亞於姬組長於皇甫閣主。”狄幄解釋道,“一個人如果真的在乎另一個人,那縱使在千萬人中也會分辨出她來,哪怕背身,哪怕易容,哪怕不再有生命的跡象……今天的姬組長,不就是如此?”
“我明白了。”沉吟半響,沈戰點頭,“此事我會處理的,你先下去吧。”
“是。”狄幄低頭,眸中一絲得意之色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