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教主,請冷靜下來,我明白你的心情。”慢慢的把玩著手中的白玉杯,朱宇極目光閃爍,遲疑了良久才開口,“其實你應該想得到的,畢竟那孩子的母親就是浮影中人,浮影……嗬,這浮影難道真的是什麼好地方?若是可以,誰人不想離了這龍潭虎穴——可是你要知道,北方浮影本就不歸我管,你義女還很可能就是那京師護法手下第一人,你讓我怎麼保她離去?”
“而就算我能想辦法讓她脫離浮影,你有沒有想過她自己的想法?對於她來說,魔教真的是一個比浮影更好的選擇嘛?”
“脫離了浮影後,我不會幹涉她的任何意願。”沈戰上前一步堅持道,“芷沁好歹也是環兒的女兒,我隻是想要她能夠安全快樂的度過這一生……我懂得,我二十多年前企圖染指中原,那個時候江湖上血雨腥風人人自危,玄溟教也因此淪落為你們口中的魔教。若是你答應讓芷沁安全脫離浮影,我發誓在有生之年,玄溟教再也不會踏足中原!”
“你……好吧。”深深的望著眼前的男人,也許是終於為他的父愛所感動,朱宇極微微的歎了口氣,終於鬆口道,“我答應你我會盡量想辦法在五年內讓姬芷沁脫離浮影,在她尚未脫離的時候也會全力保護她的安全……隻不過,我要的不是你留守苗疆的承諾。”
“那是……”沈戰一愣,“難道朝廷希望玄溟教入主中原?”
“當然不是。”好看的桃花眼挑起,右護法眼神溫柔,“朝廷固然不希望江湖動蕩,但是也不能眼看著各派過於壯大有了與朝廷相抗衡的能力,所以我希望玄溟教能夠為我所用五年……當然,要知道,你為我做的一切努力,也是為了將芷沁救離浮影鋪墊基礎。”
“好!”沉默半響,沈戰終於咬牙,“五年之內,沈戰任憑右護法吩咐!”
右護法微微一笑,不再說話,一雙眼睛卻是向屋外望了去,此時正是盛夏,南京的天空蔚藍如洗。
姬芷沁……
四月初四轉瞬到來,這一天是玉壺冰正式自立門派的日子,也是林帆澈的生日。
一身胭脂色長裙繡滿玫瑰,林帆澈坐在大堂之中,接受各級門人的參拜。
第一個上來的自然是香如故,盈盈拜了個萬福之後,她緩步上前,盈盈的坐在了林帆澈身邊:“今天難道不是應該穿牡丹的嘛?”
“那種國色天香的花兒還是更適合你。”微微的笑笑,林帆澈並不多解釋什麼。玫瑰的確是不太惹人喜歡的一種花,連詩詞中都評價她:“刺多疑有妒,豔絕卻無媒”……隻是自己,偏偏就喜歡玫瑰這種媚而又有尖刺的花兒。
見林帆澈並不放在心上,香如故也就沒有深究下去:“對了,這次玉壺冰的事情完事,你就又該回北京去了吧?”
“恩,四月廿七就是鳳雄大婚的日子了。”目光連續變幻了幾次之後,林帆澈淡然道,“沒辦法,我哥叫我回去啊……回來的時候正好順便去見一下右護法。”
“要不,我陪你回去?”有些擔心的看著林帆澈,香如故將自己的手放在她的手上,剛想柔聲勸解就聽外麵有人上報:“——至臻閣閣主到!”
那話音還未落,林帆澈就已經急急的迎了上去,迎到正堂門口正好與帶著一群人的皇甫千軍相遇:“你來了。”
“今天這身衣服不錯。”上下打量了林帆澈一番,皇甫千軍點頭道,“你穿些豔色衣服也不錯,何苦隻用那些清清淡淡的顏色?”
“那些顏色我不喜歡。”斂袖輕笑,林帆澈柳眉微挑,“我的生日禮物呢?你可是答應我了要幫我寫這塊大堂上的匾額。”
“自然已經準備好了。”看那大堂門左右那雋秀的兩行字跡,皇甫千軍不由輕笑,“‘但願世間人常健,何妨架上藥生塵’。這十四個字寫的還不錯,不知你練了多久?”
“不要揭我老底啦!”林帆澈又氣又笑的伸手去打皇甫千軍,“今天可是我生日呢。”
“是是是,姬掌門壽比南山。”施展輕功躲過林帆澈一拳,皇甫千軍就勢接過一邊金鏃堂堂主單語嫻捧著的狼毫,轉筆抬手,巨大的匾額上墨跡淋漓。
他自負一身爐火純青的逍遙步法,直接就在空中平平踱步毫無偏斜,四個銅盆大的字一氣嗬成寫的飛流直下痛快淋漓。臨了扣上朱漆大印,就勢再憑力稍稍後移三步審視自己的字跡,方覺滿意的輕飄飄落到林帆澈身邊:“這四個字送給你,如何?”
“大醫精誠。”林帆澈還未等開口,卻聽到背後有人點頭道,“皇甫閣主果然不凡。”
“方丈謬讚了。”低低的掃了率眾少林弟子前來祝賀的普信一眼,皇甫千軍臉色微暗。
“大師能夠蒞臨這裏,真是使玉壺冰蓬蓽生輝。”見兩人之間暗流微湧,林帆澈連忙出來打圓場,“還請大師這邊上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