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滾滾紅塵劣叔肆(1 / 2)

“如果不能全都給我,就全別給我!”不管那邊的兩個人大眼瞪小眼,這邊的林帆澈完全脫離在兩人狀態之外,口中兀自嘟囔著,“既然沒有可能,為什麼你還要對我好?為什麼你還不趕走我?無論我做什麼,無論我怎麼努力,對於你們來說我永遠都不是最重要的!永遠都不是……”

她的聲音漸漸小了下來,雙眼迷離卻依舊甩著頭想要看清眼前的影子:“……酒呢?”

“花雕花調,這酒冠悼亡之名,一點都不適合你。”看到莫漣漪懷中的酒罐,皇甫千軍搖頭歎道,“帆澈,你醉了。”

“我沒有!你是什麼人你也來管我?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他一樣的!”林帆澈伸出手去想推開皇甫千軍,卻被他緊緊攬住,左手五指輕舒,在她身上大穴一拂,林帆澈立即軟綿綿的倒了下去:“把她送回房間去。”他將林帆澈推給莫漣漪,口中隻是道。

“喂!為什麼非得我去?”望著皇甫千軍遠去的背影,莫漣漪怒道,“你若是不在乎她就不要來看她啊!你既然不在乎她,又為什麼要招惹她!就讓她從房頂上摔下去不好嘛?”

“擾民。”淡淡回答著,皇甫千軍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她不該把太多心思都放在我身上的。要知道,也許……我這一生,是不會娶妻的了。”

外麵的天色微微發白,林帆澈沒有睜開眼睛,但是已經醒了。

其實,關外女真族一向豪放,在建州女真部落生活的那半年中,她早已練就了千杯不醉的酒量,就是平時無事在玉壺冰裏她都會煮一壺青梅酒來嚐嚐,這一壇花雕對她來說,根本不算得上什麼。

她喝醉,隻不過是因為她想讓自己喝醉。

閉上眼睛,捂住耳朵,縫上嘴巴,就這樣不聽,不看,不問,任憑千軍怎麼拈花惹草,新歡舊愛的鬧著的日子過得太多了,她知道自己管不了,也沒有能力去管。她所想要的,隻不過是呆在他身邊。

可這並不代表她,不會傷心。

“也許……我這一生,是不會結婚的了。”其實昨夜千軍說的每一句話,她都聽得清清楚楚,尤其是那最後一句。

五年,還剩下四年,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青春又如何,歲月又如何?韶華一曲,不問曲終人聚散。她從不後悔自己愛上他,即使最後要麵臨的是咫尺天涯。

她愛他,他不愛她,僅僅是差在一個性別之上的事情嘛?她不知道,他不回答。

也許白首之後再回首時她終於能感謝兩件事情,一件事情是她對他的愛情終於被漫長的時光以及他的傷害消磨幹淨,另一件事情是,五年之前,她愛上他。

他甚至連一個曾經都不肯給她,一場醉酒都不肯安慰她。

跟她的虛情假笑相反,他總是這樣,對誰都是這樣。他就是這樣永遠都不會也不肯違背自己意思與心情,屈尊去哄任何人的人。

自嘲的笑笑,林帆澈披衣起身,望著鏡中的自己,她輕道:“我林帆澈無心無情。”

也許原先根本就不是這樣的,隻不過說得多了,也就如此以為了。

很多事情注定起於唇齒,掩於歲月。

更衣洗漱,推開門出去,眾人眼前依舊是那個落落大方的玉壺冰掌門姬芷沁,那個江湖上風波的中心。

昨晚的杯酒半醉,說到底也不過是華夢一場。那個軟弱的自己,是永遠不該出現在外人麵前的。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為君故,沉吟至今。

正是江南好風景,煙花三月下揚州。

三月下旬,林帆澈一行人便回到了無錫,彼時的玉壺冰基本已經建好,也陸陸續續住進了些弟子去。

下了馬,進了門,出乎林帆澈意料的是,整個玉壺冰裏麵竟是一片平和,大夫患者來來往往,人聲不絕。

“林潭呢?”自是不能相信自己的小叔變好了,林帆澈一邊看著龍成飛承上來的賬目,一邊問道,“有沒有惹什麼事情?”

“應該還在江月樓未回。”龍成飛答道,恭恭敬敬遞上來一疊賬目,“這是他的花銷。”

“三百餘銀子?”一一看著賬單,林帆澈不由蹙眉,“堂堂玉壺冰一個月的花銷也不過三百餘,他才來了幾天,竟花得三百餘銀子!”

“他去賭錢……”龍成飛低聲回道。林帆澈沒有說錯,整個玉壺冰裏麵,數林帆澈和香如故的月例最高,但縱是如此,兩人加在一起也不過四十五兩銀子,平分後與一個從四品官員的淨俸祿差不多。像龍成飛、柳蘇洋、單語嫻、駱吟月這種低一級的是十五兩,剩下能夠獨當一麵的盛壽、華且由、袁舞醉等幾人則根據各自的行醫收徒量算,從七兩到三兩不等。再有些打打下手的人以至學徒,一個月的錢也不過一兩甚至一吊。而在這江南無錫,三兩紋銀就足夠貧寒家庭一月花銷,若是不算那邊的建築費用,玉壺冰上月例錢與吃穿用度放在一起也不過三百二十七兩,那林潭才來了十幾天,竟也就花了三百餘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