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番推辭不過,林帆澈便隻好接下,同時也清楚此物絕非毫無緣由,多少朝代來各大門派猶如曇花一現,唯獨少林武當經久不衰,靠的不就是這一份謙和多禮不卑不昂?仰而求怎如俯而就,上曲意朝廷,下恩澤武林,過剛不可久,過柔不可守,唯有內剛外柔才能真正的穩坐江湖。
再合掌一禮,普信大師眼若桃花,麵如滿月。轉身步入眾僧之中,晚風微微的帶起他灰色的僧袍,那一刻的他平淡似水,遠遠望去仿佛跟其他尋常僧人沒有什麼不同,卻又覺得他那舉手投足之間渾然天成,恍惚間仿佛跟這浩大天地一體一般。
這次回江南,是隻有鳳成、悵晚、安楚以及右護法等幾人知道的,林帆澈甚至沒有通知玉壺冰裏的任何一個人。又是一日將暮,林帆澈正打算住店之時,前麵突然出現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芷沁。”皇甫千軍微笑,長發依舊高高梳起以一根青玉簪束住,淡青色的衣玦迎風飛揚,“芷沁。”他伸出手來,柔柔的說。
林帆澈愣住,目光不敢置信的看過去,來人挺拔英俊氣宇軒揚,不是皇甫千軍又是哪個?
“你,你怎麼會在這裏?”眨著眼睛,林帆澈的聲音都在發抖。
“我是來接你的。”將馬掉頭與林帆澈並肩行走,皇甫千軍接住林帆澈伸過來的手,語氣溫柔平和,“芷沁,我們回無錫吧。”
張著嘴,林帆澈望著皇甫千軍,眼中依舊是不敢置信的神情,“你說什麼?為什麼?”
“你走了之後,我想了又想……我願意為了你而得罪朝廷,那麼芷沁你。”千軍的聲音溫柔清澈充滿了誘惑,“芷沁,告訴我,你是否願意為了我而離開浮影?”
“千軍,你知道背叛浮影的唯一下場就是死。”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林帆澈苦笑著搖頭,“難道你沒看到嘛?李玉瀧就是最好的例子。”
“你跟李玉瀧不一樣。我會把你深藏在至臻閣,全心全力的保護你。”摟住林帆澈的肩膀,皇甫千軍說的堅定。
“千軍……你是因為我是我才這樣待我呢?還是因為我是浮影的人才這樣說?”望著皇甫千軍的眼睛,林帆澈突然問道。
皇甫千軍臉色微微變動,卻還是坦然笑道:“倘若我說都有呢?”
“那麼,你是否願意為了我而不再納男寵?”深吸了一口氣,林帆澈終於控製住自己不再顫抖,“千軍,你願意為了我而放棄他們嘛?”
“……你真的很在意嗎?”沉默了片刻,皇甫千軍終於問,“如果我不放棄,那麼你是不是就會離開?”
“是的……如果你不願意,我立即就回帝京去。”直直的盯著皇甫千軍的眼睛,帆澈堅決道,“千軍……我沒法跟那群男人去搶你的恩寵。”
“……如你所願。”這一次的沉靜久了些,但是千軍終於回答,“芷沁,唯有當你離開時,我才明白你對我來說是多麼的珍貴。”
“千軍,我愛你。”
“我也是。”
天色已暮,林帆澈與皇甫千軍就近找了店家住下,千軍帆澈皆是挑食之人,所幸兩人喜好相差不大,卻也能吃到一起去。
小二撤下碗盤後又奉上一壺茶後便關了門。林帆澈給兩人各自酌上一杯,皇甫千軍淺淺嚐了嚐便放下了杯子。林帆澈淺笑,端起自己的杯子一口一口的喝下去,茶色淺而味苦,怪不得他不喜歡。
“千軍。”沉默片刻她突然開口:“我已經上書北堂堂主,讓他撤去對至臻閣的一切監視。以後就讓我陪你在至臻閣,你看可好?”
“你的位置那麼高,浮影怎麼會願意放你走。”搖搖頭,千軍笑道,“直接離了那裏,我護著你,不好嘛?”
“我自有辦法讓他們將我留在無錫。”林帆澈說的輕鬆,“更何況,有我這身份在,以後整個江湖的動向,至臻閣還愁難以掌握嘛?”
“你說的也是。”皇甫千軍也是聰明人,略一思索就知道了哪一種選擇對他來說更為有利,微微頷首,他應道,“那就有勞賢妻了。”
林帆澈抿唇,臉卻已是一直羞紅到脖頸了:“千軍……我寧可負盡天下人,也不會負你分毫。”
千軍不語,隻是微笑,他的手伸了過來,笑容溫柔平和,修長的鳳目之中光芒閃耀,幾乎看癡了林帆澈。
雙臂緊緊環繞住那不堪盈握的腰身,皇甫千軍俯下身子來,殷紅的唇漸漸下落。
夜,還長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