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玉壺冰,顯得無比淒涼。
人還是一樣的熙熙攘攘,香如故和袁舞醉兩人在裏麵忙得腳不點地。龍成飛與柳蘇洋雖然背景不凡,卻是要比一般的岐黃穀弟子還要恭謹懂事上幾分,深得兩位師姐歡心。
可是這玉壺冰的當家卻是不在了,就連香如故也不敢說,她到底會不會回來。
皇甫千軍出門上馬,目光落到一邊的玉壺冰上。
沒有人說話,至臻閣誰不知道他們閣主最近心情不好?雖然沒有人知道究竟是為什麼,卻是都隱隱約約感覺到跟玉壺冰離去的當家有些關係。
再也不會回來了,那個外表溫柔平和笑語嫣嫣的帝都少女,無論他冷漠以對還是脾氣暴戾都不會跟他吵架的少女,那個其實心裏冷血堅決,隻是因為愛上他而千裏走江南的女子,再也不會回來了。
她沒有錯,她隻是愛上了他。而他也沒有錯,隻是因為各自有各自的責任。
等待,也許並不容易;傷害,卻輕而易舉。
有些事情並不是不懂,而是不能懂;有些事情並不是不知道,隻是不能說出來;有些事情並不是不明白,而是即使明白了也無可適從,所以就選擇了放棄。
如果當時他要她留下,她是會留下的。她甚至期望留下——他清楚的很——然而,他不應該,這份交集無論對兩個人之間的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玩火。
所以隻能嚴詞厲語將她趕走,告訴她也告訴自己,兩人之間是沒有關係的。
就像那一次……
隻是……為什麼會感到難過?
是他主動放棄的,是他伸手推開的,既然是他主動放棄的東西,他幾曾在意過?他幾曾難過過!
挑唇一笑,他伸手,長長的錦袖在風中飛舞,擋住了玉壺冰的方向。
“走。”縱馬揚鞭,皇甫千軍麵色平靜。
“不多休息一會兒?”推門進來,林鳳成望著攬鏡扣衣的帆澈,輕聲問道,“我記得你不喜歡穿紅衣的。”
“喜歡一個人久了,就會漸漸的模仿著他,以至於笑容,以至於表情,以至於說話的語氣,都一摸一樣……”望著鏡中自己的一身紅衣,林帆澈不由苦笑,同樣是火紅色的衣服,穿在皇甫千軍的身上那是氣度不凡,穿在自己的身上隻顯得嬌媚柔婉,現在的女裝還尚可,男裝那一個叫嬌媚連她自己看了都臉紅。隻是幸虧男裝時的紅衣上有銅麵相擋,才不至於丟了人去,“這位爺,你看小生……”
“罷了罷了。”林鳳成伸手擋住她,“具體的事情我也聽沈礪說了……帆澈,這邊的事情辦完之後,你還打算回去找他嘛?”
“這邊的事情,我就是辦一輩子也辦不完啊。”無奈的苦笑了下,林帆澈自嘲到,“我是浮影,他是至臻閣閣主,這是永遠也不可改變的事實……隻是,我想我也許會回去。怎麼,哥哥你要攔我嘛?”
“你知道我永遠也不會攔著你的。”微微一笑,林鳳成又豈不知道帆澈此人乃是不撞南牆不回頭的人——就是撞到了南牆,她也會將南牆撞倒了然後繼續前行,“隻是帆澈,江南畢竟是陪都南京所管轄的地方,無錫更是屬於南京轄內。右護法名義上歸我管實際也隻有當今聖上能使喚的動他,你若真是打算回到順天府,還是得先跟陛下彙報一下。”
“啊……也是呢,畢竟我們左右護法雖然不相識,陛下卻是知道的。”略一思忖,林帆澈點頭道,“隻是哥哥,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右護法似乎就是那個娶了兵部柳侍郎的女兒的協王爺?”
“沒錯。”林鳳成點頭,左右護法皆有兩個身份,也僅僅互相知道對方公之於眾的那個身份,其餘的也隻有他這個首領與帝王以及各自的心腹才清楚。
“柳蘇洋被派到玉壺冰來了……也許京都護法已經覺得我的身份有些奇特了吧,畢竟能坐到那個位置的人,也不是凡人啊。”低頭思索了一會,林帆澈突然笑道,“既然如此,就是回去會會他也是好的……更何況,一路上至臻閣都有人跟著我呢。”
“你啊……”歎息著,林鳳成寵溺的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