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故事起始與轉折(1 / 2)

那為首的灰衫軍言語間,身後的兩個隨人便要將秦難他裹挾,縱然秦難自信可敵得過這三人,卻也怕傷敵三人、自殘滿身,當下竟雙手抱頭、倏地蹲下身去,護著腦袋的小臂頓時就吃了兩記重拳。

此時正值木仁國的太平盛世,平常百姓少見打架鬥毆之事,見此情景,周遭食客驚得紛紛側目,那動手傷人的兩個灰衫軍對那側目的食客側目報以怒視,那幾位食客也便如那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一般,又作忐忑飯食狀。

茲是這異動,卻驚擾了樓上喝接風酒的眾食客,其中一隨從出得雅間,俯於過道紫木欄杆,高聲吆喝,“哪個不長眼的膽敢擾了我家少爺雅興!”

這檔口,賬房先生同跑堂兒送菜的小二也來在了秦難與灰衫軍近前,那賬房先生抄起雙筷子夾住塊外焦裏嫩、淌著湯汁兒的燒豆腐甩向樓上那隨從,但見那隨從尚未閉合的雙唇緊含豆腐、被燙得直嘬牙花子,引得眾食客不禁作笑。

那樓上隨從正欲發作,不料瞧見那賬房先生將筷子重重置於桌上,卻不敢再作聲張,但見那賬房先生對他喝斥道,“少當家的尚未發話,哪兒輪得著你吱聲兒!”又又向那衝突中的四人道,“也不知幾位客官因何起了爭執?奈何這小店實是蔽塞得打緊,又是小本營生,經不起諸位一場打鬧,卻是收了手去,各自吃喝去罷!”

“錢先生,我等兄弟也是念吳老板與這福利為我烏崖穀舉國上下帶來福利之恩情,方未將你這店麵堵個滴水不漏。”那為首的灰衫軍陰沉沉對那賬房先生道。

見勢,秦難不堪起身,便要佯攻,打眼瞧見這從中做和事佬兒的姓錢的賬房先生氣場強大,卻收了動粗魯的架勢。

錢先生掃視四位涉事人員,招呼立在當下的小二將酒菜置於桌上,和顏悅色與眾人道,“老朽亦是也不知四位因何事起了糾葛,然今日裏趕得著實不巧,否則老朽非要同諸位共飲幾杯;隻是今日卻仍是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罷。”

那為首的灰衫軍正要言語,卻聞二樓雅間吱呀一聲,開得門來,一清脆嗓音便飄然而來,“我當是誰敢在木仁國作威作福,原來是烏孫矮子的灰狗來也!”

街市之上,響器雷動,聽得卞朗愈發生出時日無多的念想來。

茲是,這本是今生頭一次有這機緣參與規格如此之高的國葬,卻出料想的是,下肢傷口感染的傷勢如此嚴峻,甚而連為昔日戰友扶棺的機會也給剝奪了。

慶幸的是,上次行事之時,寧怡將其是個孤兒的緣由言講予他。由是,卞朗亦不再狐疑,於冷山國中,已算不得小姓家族的寧氏卻於對待家國英雄之上卻是為何如此冷淡。

“卞將軍,您當吃藥了。”卞朗的思緒終是為這侍奉的女眷輕柔之聲所打斷了。

卞朗微微愣神兒,對那女眷頷首,道,“放置那廂罷。”

“您卻是快快得飲下罷,若是晾得冷了藥效卻盡失了;國主甚是憂心您這傷勢,特遣冷山手段最為高強的禦醫為您開的藥,昨日為您煎的藥便是晾得冷了,才失了藥效的……”那女眷仍是要言講如何。

但見,卞朗捧起藥盅一飲而盡,其中苦澀縱是不可爽口,仍是緊咬牙關將隻剩一滴藥液的瓷盅遞還予她,“罷了,出得門去罷,某家茲想靜上一靜。”

“將軍卻也不必過於憂心,畢竟人死不能複生,您還是節哀順變的好,萬不可將您貴體也耽擱了。”那女眷低聲囑咐著退出門去。

卞朗按捺火氣,心想,“這般人等由打哪裏學來得如此聒噪?將那心神皆關注於口舌,眼力勁兒卻一丁點兒亦是無有。”卞朗狠狠了眼那女眷輕輕闔上的房門,方才窗外稍稍遠去的響器之聲便為禮炮聲所取代了。

“身在那世,卻也落不得個清淨,卻是這活人有本事!”卞朗勉強起身,試圖探過窗去瞧瞧那街市之上的人頭攢動,卻不料強咬著牙推開一條窗縫,一片炮灰便落在眼前,“炮灰?喜慶的炮灰?——死人的炮灰!”順手將它從窗台撫了開去,便是這微挪身形,那傷口潰爛處的劇痛隻讓卞朗瞧了一眼賣命演出的吹鼓手高高漲起的腮幫子,便又重重坐在了床上。

“想在烏崖穀時,祖父也是這麼一位掙死人錢的吹鼓手。鄉裏鄉親哪家有個白事,最為受累之人指定便是祖父。由打苦主家燒起第一柱續魂香,直到孝子賢孫往墳頭拍完最後一鍬安魂土,祖父擺弄的響器都不能停聲。百姓言傳,死者至親須得聒噪方可寄托哀思、表述忠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