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雷響,將天際劃破,車夫有些不耐煩,在車前怒罵,席落充耳不聞,將仇鋣帶上車,可憐她瘦仿佛風都能吹倒,渾身淋得濕漉漉,李顯本已經昏昏欲睡,被仇鋣嚇了一跳,往後挪了挪。仇鋣坐在她身邊,笑了但比哭還難看,對她說:“落姐姐,若死在你身邊,蘇木一定看得見,那是他會帶我們一起走嗎?”
“落姐姐,第一次見麵我是那麽討厭你,我認為世間的一切都圍繞著你轉....”
“......”
“後來,我發現其實你也很可憐,連自己愛誰都分不清...”
“.......”
“可是,你有那麽多秘密,很多連你自己也沒看清,我很擔憂....”
說到這裏,席落閉上眼,努力不哭,這幾日,她哭得太多,他清楚的感受到仇鋣生命的流逝,仇鋣不真氣的將頭放在席落肩旁,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虛弱,但她固執的繼續說:“我懼怕死亡,因為我想和蘇木一直走下去,一直一直的走,可惜我卻隻能眼睜睜看著淩...他們蠶食他的命...”
“.....”
“所以,我不怕了,我很想念他。我不嫉妒你是因為,在你在時,他看你的眼神是那麼的柔和。”
“....”
“我死後,你不要告訴任何人,我想逝去以後可以安靜的跟隨他,上天會給我這個機會的...,他會讀懂我的祈求的...”話到此處仇鋣已經眼淚滂沱,她哭的那麽傷心,可她的眼神多麼安然,有那麽一絲期盼,也有不舍,緩緩地說“蒼天,為什麼,為什麼!!!她還這麽小!!”
“我愛你,你還在嗎?要等我,我沒有辦法在幫落姐姐了,不要怪我”緩緩閉眼,天空下起更大的雨,仿佛為這個美麗的生命送行。
席落終於忍不住,放開緊咬的雙唇,她的唇已是兩道血印,推開柱們,緊緊的抱著懷中逝去的孩子,她對著天咆哮,哭的撕心裂肺!回憶一幕幕上演,那個可愛,圓潤,眼裏帶著倔強的女孩,那個同自己一起深深愛同一個男人的女孩,那個被毒物侵蝕卻依然打聽情報的女孩。
她死了!死在自己懷裏,說著回憶,說著內心最深處的話,那麼平淡,連最後,她牟子裏也期盼與愛人相見,又擔憂我會活的不好,她沒有改變,一如初見,善良,固執。
“傻瓜!傻瓜!”席落摸著仇一枯黃的發,她囡囡。
“落兒,你上來,當心身體,你有身孕!”李在車上大喊,她卻在原地一動不動,任憑雨水拍打全身。
天空中傳來一聲歎息,紫冶從雨霧中走出,看著席落與仇鋣。久久,他揮手在羅便轟出一個土坑,他蹲下,摸了摸席落的頭:“你也是個傻瓜。”
轟!
天際又是一道悶雷,映亮了紫冶的臉,她比上一次看起來還虛弱了,牟中全是血絲。“讓她入土為安吧!”他說著,強行從席落手中包起仇鋣,小心翼翼的放如土坑,揮起衣袖,將她埋葬。
席落還坐在地上不動,紫冶隻得上前將她包起,二人目光相視那一秒,她問他:“下一個會是誰?”
“什麼?”紫冶詫異。
她重重的說:“下一個為我而死,死在我懷裏的是誰?”
紫冶笑了,笑的很好看,他說:“或許是我呢?”
“不!席落捧住他的臉,喚道:“怎麼可以是你!怎麼可能是你?”
紫冶並不回答,抱著她回到馬車上,車夫駕起馬,徐徐前進,泥濘的路上印出輪子走過的痕跡,新蓋起的土包,新埋下的人兒,或許死亡對於她,是唯一的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