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我覺得我很幸運。”塵兮得意兮兮的說。
“怎麼說?”
“我爹爹疼我啊,我不願意的事不怎麼勉強我,特別是婚姻大事。他們都覺得沒有感情的兩個人生活在一起完全就是一種折磨,所以他們對我們兄妹幾個的婚姻大事從來都不幹涉,全憑我們自己的心意。再說年齡問題,他們從來不覺得女孩子十六歲就得嫁人,反而會覺得十六歲簡直太小了,雖然我已經十八了吧,可他們依然覺得我小。”塵兮把玩著手裏的茶杯接著道:“我小爹爹說了,哪怕我二十八歲再成親也沒關係。反正隻要他們不在意,我就無所謂啊。”
莫娘覺得君家長輩的觀念雖然與這世間的主流不同,但卻更加符合人性。為了別人的目光,為了世俗的壓力,很多人終身不得解脫,婚嫁的是自己不喜歡的人,這一輩子都得為了所謂家族的利益而活著。倒是像他們這種無父無母的人則完全不會考慮這些世俗的問題,一切全憑自己喜歡。從某種角度來說,他們比起其他人又要過得輕鬆很多。
兩人正說著,店外馬蹄聲起,有客人來了。
一旁打盹的小二聽到馬鳴聲一個激靈清醒過來,迎了出去。
隻見七八個壯漢一哄擠進客棧找了個偏遠些的位置坐下,其中一人衝守候在一旁的小二要了幾壺酒,又要了幾斤醬牛肉和一些小菜,便扭頭衝身邊的人道:“爺,我們從出發到這裏已經一連趕了一個月的路了,再往下走,估計今天就得在荒郊野嶺過夜,您這段時間一直沒好好休息過,不如今晚就住下吧,休整一天明早再繼續趕路如何?”
說話的是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看裝扮應該是北亞國人。北亞國以遊牧為主要生活方式,所以大多男人都是馬上勇士。這人一臉粗獷的絡腮胡將臉遮住大半,左臉有一道極為嚇人的刀疤,從眉骨一直斜向鼻翼,給本就粗獷的臉增添了幾分凶狠。倒是坐在他上首的他口中的“爺”長相雖然同樣粗獷,幹淨的臉上卻沒有那麼濃密的絡腮胡,棱角分明的臉龐很是嚴肅,但比較起來多了幾分溫和,隻是偶爾抬首間不禁意流露的狠辣表明此人絕不是善茬。
看這幾人身著獸皮斜肩外袍,梳著大辮子,雖然都穿的差不多,但其中兩人身份顯然是與其他人不一樣的。一個是剛剛說話的男子,另一個就是那位口中的“爺”了。
那人果斷的否決了該提議:“不,吃完飯休息休息就繼續趕路。”說完便不再開口,似乎感覺到塵兮和莫娘停留在自己身上的視線,抬頭冷冷地看向櫃台處的兩人。
塵兮吐吐舌,收回視線繼續和莫娘閑聊。倒是莫娘又回頭看了那人一眼,微微蹙眉。
“是。”
塵兮剛剛被那人冷冷的眼神凍到,不禁搓搓胳膊。
莫娘無奈的笑笑。
不一會兒,酒菜陸續送上來,隻見那位“爺”倒了一碗酒,兀自開吃。其他人也不拘謹,放開手腳吃起來。
此時客棧裏的客人漸漸多起來,商人路人絡繹不絕,小二忙得跟個陀螺似的跑上跑下。塵兮見他實在是累得可憐,都有點覺得莫娘是在虐待他了,這麼大的店就這一個跑堂的,客人多的時候真是累得沒話說。隻是塵兮不知道的是,這隻是暫時的,這客棧是有兩個小二的,不過另一位回家探親了沒回來。
小二經過塵兮的時候還不小心差點被椅子絆倒,塵兮條件反射伸手扶了他一把。可是小二跑得太疾,塵兮又沒用多大力,以為隻是輕輕拌了一下,沒想到被小二帶得向一旁跌倒,塵兮眼疾手快扯住身邊正經過的人的衣服,借力站了起來,順帶把小二也拉了起來。
“謝謝君姑娘,謝謝謝謝。”小二忙不迭的道謝,塵兮衝他笑笑表示不用謝,小二又疾疾跑遠了。
“姑娘,可以放手了?”
低沉沙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塵兮才發現自己手裏緊緊揪住的衣服,順勢抬頭看了一眼。原來她抓住的是剛進來的客人。
塵兮忙鬆開手道謝:“不好意思啊,剛剛著急借用了一下你的衣服,謝謝啊!”
“不用客氣,姑娘沒事就好。”那人披著一件黑色連帽披風,大大的帽簷將整個腦袋都藏在陰影裏,全身上下都裹在披風裏。盡管塵兮離他不太遠,也隻能看到那人掩藏在陰影裏的臉龐很模糊,大概能看出是張臉的樣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