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郭平
很早就想寫一下自己的父親,可每次都是提筆欲言又停留。說真的,我害怕自己的文字分量之輕無法承載父愛的厚重。人們都說“母愛似水,父愛如山”,的確如此:母親會在你耳邊喋喋不休,不厭其煩地表達她的憂慮,她的擔心,她的關愛,那種愛是感出於心,時刻縈繞耳畔的。父愛卻不然,深沉厚重而又內斂,你或許很難感受得到。因為我們往往習慣了聽那些掛在嘴邊上的愛而忽視了真正需要用心去感受的愛。
童年的記憶
小時候體弱多病,免不了要害得父母為我東奔西跑。如果說別的孩子都是在蜜罐裏長大的,那麼我就是在藥罐裏漸漸成長的。然而這藥罐留給我的卻是無盡的無言的愛,令我甚至懷念那段時光。
記得小學一年級的時候,那年冬天特別冷,千小心萬注意還是患了重感冒,吃藥、打針都無濟於事,無奈隻能在家打吊針。也正是在那段最痛苦的時期,我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父親深沉的愛。一直以來,從父親眼中看到的隻有責備,臉上是一成不變的嚴肅。而那些天裏,看著他跑進跑出的匆忙的背影,不厭其煩地為我換濕毛巾,代替身體不好的母親日夜守在我的床邊,一種莫名的感動與內疚充斥著我的腦海——父愛是無需太多言語的,而我卻因為它的無聲無息就忽視了它的存在。甚至曾經抱怨,賭氣不和父親說話。
第二次童年的深刻記憶也是在一個寒風凜冽的冬季。幾乎每年冬天都會無可避免地患感冒,那年也不例外。更可惡的是剛好趕上期末大考,以我個人的性格是無論如何都不願錯過這次考試的。盡管在別人眼裏,小學的一次考試算不了什麼,可我偏偏不這麼認為。無奈,父親隻好答應送我去考試。第二天天剛蒙蒙亮,父親就早起收拾好。學校離我們家不遠,但天下著大雪,路又崎嶇不平,父親隻好背著孱弱的我去。那天漫天飛舞的雪花好美好美,翩翩飄落在父親的肩頭、發際,我仿佛看到了多年以後,父親漸漸白發滿頭,腰彎背駝,蹣跚走路的樣子。周圍一片寂靜,隻能偶爾聽到幾聲雪壓斷小樹枝的聲音以及父親時不時粗聲喘氣的聲音。我能感受到他在認真地走每一步,仿佛背上的我就是他世界的全部。考試隻有一個多小時,可在我看來卻比一天都長:時不時地望望窗外不停踱步嗬手的父親,我才明白自己是多麼的不懂事,為了一次或許根本代表不了什麼的考試讓父親在寒風中站了一個多小時。當我走出去的那一刻,迎麵撲來的寒氣令我不禁連打了好幾個噴嚏。父親馬上跑過來給我裹好大衣,全不顧自己凍僵的手。我猛然抬頭的那一刻突然發現父親額頭深深的皺紋,瘦削的臉頰顴骨高突,那是歲月的痕跡,更飽藏了無窮無盡的關愛與付出……
雨中的感動
我上初中的學校離我們家有三裏多路,所以我經常是和幾個同學步行去學校。有一次早上走的時候天氣看起來還不錯,可是臨近中午的時候卻下起雨來,而且絲毫沒有停歇的趨向,反而越來越大。放學後同學們陸續都走了,隻有我一個人還在教室前張望:會有人來接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