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幹淨的年代,不是說每天都洗手洗腳洗澡,而是不偷不摸不騙。這個年代裏,我並不是無知無畏,也並非無憂無慮。但卻沒有什麼理由可以值得我去主動騙人。可以確定的說,在高中之前,都是這樣的幹淨。
不過,要是完全幹淨,似乎就沒有什麼可寫的了。其實,在未來出現的所有無恥的欺騙的罪行,都是在這個時候發了芽。
欺騙的第一步,就是騙自己。
那時候,我是一個備受關注的少年。長輩們最關注的是你的學業,如果你的成績像我一樣突出,那你就會成為長輩們話題的焦點。同輩們最關注的是你的外貌。如果你的外貌像我一樣惹眼,那你就會成為同輩們討論的中心。於是就會出現這麼一種現象,長輩拿你當榜樣,同輩拿你當偶像。成為了這麼一種人,對一個性格還沒有完全成型的未成年人來說,其實是具有某種毀滅性的。
那時候,我最喜歡的運動是足球,也是高中我們班的足球隊隊長。在球場上馳騁是一種享受,傳球,過人,射門,甚至哪怕是摔倒,一切都是那麼美妙。或者說,本來一切都該是那麼美妙。
在操場旁邊,安娜和十幾個同學排成一字長蛇陣,在為我們班加油。安娜是每一個男生都會喜歡上的女孩。頭發不同於別人的馬尾,她總是喜歡在發間精心地編一縷麻花。手中,總是捧著一個紫色的特百惠的杯子,好像永遠都有喝不完的水。一雙修長筆直的腿,即便當時在校內不允許穿短裙短褲,也影響不了她能展現出自己的身材。當她從你身邊走過,總是會留下一股淡淡的香味,甚至讓你覺得這種味道也應該是紫色的。最要命的是她微笑的時候,像極了一切你心中所有最美好的畫麵。這種一點沒有邏輯的表達,可能就是初戀的感覺。尤其在藝術節上,她的小提琴與我的鋼琴合作之後,我就再也沒法釋懷這種感覺。可偏偏她是有男朋友的。偏偏她的男朋友就是隔壁班的足球隊長,偏偏就在與我同場競技。
說也奇怪,一百個女孩,九十九個喜歡我,可偏偏安娜就是那個例外。我是別人學習的榜樣,是別人崇拜的偶像,可卻隻是她眼中的一個表象。走臉,不走心。這種落差感,讓我有些失控。我把這種情緒,帶到了球場上,我一次又一次過掉她的男朋友,在她的麵前戲耍她的男朋友,好讓我能找到一絲絲的平衡感。她男朋友的球技真的不敢恭維,不過耐力驚人,全場跑得最快也最多,從而彌補了他球技的不足。然而足球是十一個人的運動,再怎麼說,也不能有太多直麵的碰撞。雖然我們班最後取得了勝利,但是我清楚的知道,這並不能代表我贏了他。或許我應該找他打一架。可是我是一個不喜歡使用暴力的人。這種發泄不出來的感覺,讓我有些淩亂。
不過沒過多久,終於有了讓我和他直麵碰撞的機會。學校舉辦運動會,長跑這一項,整個年級都沒有幾個人願意參加。所以反而成了全年級最關注的比賽之一。他那麼能跑,一定會參加。而我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雖然我確實佩服他的耐力,但是我一定不會輸給他。在我身上,是不能有什麼弱點的。我要繼續保持我的神話,更要在安娜麵前,擊敗他。為了提升這場比賽的重要性,我還偷偷地去老師的辦公室裏,翻到了安娜手機的電話號碼。發短信告訴她,這場比賽對我來說的意義。可能這是我唯一一次對她的表白了吧。並且信誓旦旦的說我一定可以贏下比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