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深,血深。”
蕭寂突然說不出話來了。
獨自一個人躺在床上生產的舒喻,生死存亡之際,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卻沒有在身邊。
在舒喻最危險最難過生命垂危的時候,是賀青翰在陪她。
令她從低穀中走出,令她這三年來活得舒心的人,不是蕭釋,是賀青翰。
在這一瞬,蕭寂突然覺得,他根本資格指責賀青翰些什麼。
他沒有立場。
“對不起。”他說。
賀青翰依然在笑,“柑桔很粘我,是因為剛生下他那一年,舒喻身體很不好,大部分都是我在帶他。”
蕭寂緊緊地攥著拳頭,“你為什麼要娶她?”
賀青翰愣了愣。
他將飲料瓶子捏扁,扔到一旁的垃圾桶裏,“自然有我的原因。”
他看了看蕭寂的臉,“難道你不應該問,她為什麼會嫁給我?”
“以她那種性子的,能放棄蕭釋嫁給我,你不應該更好奇嗎?”
蕭寂動了動嘴唇,“為什麼?”他問出這句話的時候,覺得說話都有些艱難。
賀青翰歎了口氣,“柑桔一周歲的時候,被人販子拐走了。”
“她一個人孤獨無助,一直在哭,哭得肝腸寸斷的。我把柑桔找回來的時候,她答應了我的求婚。”
“你應該知道,最開始那一年,蕭三爺一直想奪走柑桔吧?”他眯著眼睛,“就憑我的力量是無法跟蕭三爺對抗,所以,想要柑桔不被奪走,隻有尋求賀家的護佑。”
“你覺得賀家會無緣無故保護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孩子?”
蕭寂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舒喻嫁給賀青翰,這背後竟然還有這麼錯綜複雜的關係。
他那會,除了恨她,怨她,根本沒考慮過她的感受。
“我娶舒喻,自然有我的目的。”賀青翰垂下眼,“但我想告訴你的是,柑桔一直到一周歲都沒有名字。她一直在等著蕭釋取名。”
蕭寂緊緊地咬著嘴唇。
他的手放在臉上,仰頭,不讓眼淚流出來。
他,這次做的事,到底有多離譜,多混賬?
“啊,對了。”賀青翰的語氣雲淡風輕的,但蕭寂能很明顯地感覺到一股悲傷,“就在接到你請柬的那一天,舒喻對我說,這三年,她已經等夠了。”
“她說,她想接受我,不想再讓我空等下去。”
“可真是諷刺啊。她打算把自己的身體交給我的時候,我卻接到了你的請柬。”
蕭寂愣了很久。
“你,大可以瞞著她……”
賀青翰搖頭,“我原本並不喜歡她,隻是因為一些目的才一直在她身邊。可是這三年,我發現我淪陷了。如果沒有接到你的請柬,那天,我可能已經占有她了。”
“可是,為什麼偏偏是那種時候啊。”
“比起占有她,我更害怕的是她恨我。”
“對不起。”蕭寂低下頭。
他實在太輕率了。
完全沒有考慮過這件事的後果,更沒考慮過舒喻和賀青翰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