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素蘿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十分簡陋的房子,屋內不過一張床,一張桌子,連衣櫃、壁櫥都沒有,還有……一個站在窗前的陌生男人。
他迎著光站著,渾身仿佛發著光,隻能模糊地看到他那一頭長發,還有簡樸的衣衫。
楊素蘿仔細地瞧著他的背影,越看越覺得他應該是她十分熟悉的一個人,卻一時又想不起來,她彎起手臂,撐在床上,想要起來。
一陣撕扯的疼痛從胸前傳了出來,她疼得倒吸一口氣,“嘶……”
她低頭看向自己的胸前,半開的衣襟裏隱隱可見還滲出些血跡的繃帶,她吃力地抬手理好自己的衣服,放棄起身的打算,躺了下去,想接著瞧瞧那人。
她一轉頭,愕然發現那人已經走到了她的床前。
她想著或許就是這個人救了自己吧,她朝他笑了笑,說:“小女子楊素蘿謝過先生救命之恩。”他神色難辨地看了看楊素蘿的臉色,說:“看你這臉色想來一時半會兒也死不了,道謝就不必了,報恩吧。”
楊素蘿一愣,看著他的眼睛都忘了眨,這話很熟悉……
他的下一句應該就是“那就以身相許吧……”
“那就以身相許吧。”
楊素蘿難掩喜悅地看向他的眼睛,是他,是他來救自己了!
她眼裏的淚水難以控製地流了下來,嘴唇有些顫抖,唇齒摩擦間,她叫出了他的名字,“休榕……”
被識破身份的休榕坐到她的床邊,用手捂住楊素蘿的唇,他看著楊素蘿的眼睛,認真地說:“別出聲,是我。”
楊素蘿的淚開始不停地往下掉,一滴又一滴,像斷了線的珍珠,眼裏的哀怨幾乎能膩死休榕,她在質問他,他知道,但是他一時卻給不出解釋,隻因他還未想好,他不曾料到會在零元村遇到楊素蘿,他以為他們的緣分已經斷了,被他親手斬斷了,他背叛了他們的約定,原因有種種,但他不想解釋,不想再給自己機會了,他必須要離開她。
她對他的陰影真的越來越大,越來越失控了。
在楊素蘿昏迷的時候,他一直站在那兒想著怎麼對待楊素蘿,是不是要告訴她自己的真實身份,他已經決定不再與她來往,可她為何突然又出現在她的麵前,這世間真有緣分一說嗎?他如果堅持放棄,那就不要再管她了,她可以活下去,她現已沒了危險,就這樣看著她嫁給木青便是了,一旦她成為零元村的村民,她就可以自由出入村子,再也不用擔心狩獵人的捕獵。
……難道,休榕一睜眼,他突然想通一些事情,為何木青會帶她來零元村,就算他不是村民他也該知道零元村的規矩,那他帶楊素蘿回來的原因莫不是就是為了……逼婚。
他呼吸一滯,有些失神地望著神情焦急的楊素蘿,木青真的是這麼打算的嗎?連他都被他利用了?不不不,不可能,他不可能算到這些,更不可能算到自己,若不是為了偷村長的秘密,他不會來這裏,這是臨時的決定,在他去赴楊素蘿約的時候,突然為自己退縮所找的理由,他怎麼可能算到?如果他沒有來,原本的廖神醫根本不可能理會他們,就像在他來之前,廖神醫不曾為他們開門一樣,如果他沒有來,楊素蘿就已經死了,這不可能是木青提前算好的,那他為什麼要帶他的小玩具兒來這個地方?木青並不是那般奸詐使計的人,真的是他想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