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們有名的和諧號,和諧監室,懂嗎?這是張林,叫他安巴西也行,甘肅人,拉祜族的。咱們這裏麵的老大,他的東西不要碰,否則他的真主會要你的命。“我斜眼偷瞄旁邊一名細皮嫩肉的白臉俊俏男子,的確長得很少數,很民族。這俊俏的模樣忍不住我再盯住多看一眼,眼睛,尤其是眼睫毛長得還會拐彎。
“你叫崔賽,是吧,似乎我們是老鄉啊!按地域分都算是大西北了是吧。你老實說你犯了什麼事?“那名叫安巴西的俊俏男子拐聲拐調的問起了崔賽。
“他們說我涉嫌一起經濟案件。不過,我並沒有像他們定的那樣……“崔賽說完,感覺自己很好笑,自己的事自己都說不清楚,給他們這些人說了又能有什麼用,都是囹圄之人,有啥可細說的。於是,他後麵的事打個哈哈遮掩了過去。
“不想說是吧,沒關係,我們有的是時間,這裏麵幹不完的活,吃不完的饃。咱們來日方長,這個瘦高個叫薑文,大家都叫他醫生。我是這個號的號長,你可以叫我張林,也可以叫我安巴西。安巴西是我的金名,我們信仰******教。這個號,情況很複雜,管教把這個管號的音(任)務交給我,所有人都要聽我的。放心,你的吃的、用的,我不會想(搶)的。“這發音拐的還算是可以聽懂,崔賽若有所悟的點了點頭。
“要笑我不怪你的,我去過上海,去過北京,在廣州還待過一年多,我的普通話夠標準了,你應該可以聽得懂。”張林一臉俏皮的樣子瞅了一下我,很輕鬆的樣子笑著說。崔賽馬上報以笑臉回道:“哪裏,我聽的很真切,說得也好很,放心,我會遵守這的規矩。”
“聽說過傳燈照亡嗎?人類走向黑途,那裏黑暗無邊,而佛法能破除黑暗,猶如明燈,人死後腳後放燃燈以照亡靈。“當我和張林正相談甚歡時,一旁的老者有意抬高聲音莫名其妙說了起來。我看了一眼那人,不知怎麼的心裏有一種怪怪的感覺。
“白居易的《李夫人》中說‘生易惑、死而惑,尤物害人忘不得,人非草木皆有情,不如不遇傾城色。年輕人,不要因相信色字頭上這把刀不會落下就輕易去嚐試,尤其是在這個世道。“旁邊的怪人再次說一不倫不類的話時,我停下了與張林的交談,轉身向對方張望。
在看守所裏,這是我見過的第一個長發,也是我見過的第二個長發。頭發銀女泛灰,長到遮住眼睛和臉龐,根本看不到對方到底是什麼樣的神情。從其佝僂的身形判斷應該在五十歲以上。
“我叫你海雨算了,別理他。這是侯所的熟人,沒有欺侮也沒有照顧。侯所安排照顧他,但一毛錢也沒有給,號裏自然也就沒有辦法實際關照。“張林敲敲桌子示意我不去理會旁邊的怪人。
“唐王梵誌裏說‘世無百年人,偏作千年調,打鐵作門欖,鬼見拍手笑’。宋代的範成大做《鐵門限》說‘縱有千年鐵門限,終須一個土饅頭’。人不能自己騙自己呀。“這一次旁邊的怪人神經質般的站了起來。扒開頭發露出兩道精光直直照在崔賽的臉上。
崔賽絕想不到此人就是二隱中的大隱。大隱的氣場十足,封閉了崔賽的所有的感官通道。懸於半空的蛛兒雖已看到危險,但它能力卻無力抗衡。危險一促即發。
張林拍了一下桌子吼道:“什麼人都是,天天神經病一個。醫生,趕緊拉老東西去廁所治治病。“
崔賽看著醫生幾人粗暴地拉走了旁邊的銀發長者,並對詳和的張林號長突然變臉感到有些突兀。他說不上對這兩人的感覺,說不上什麼,可是他永遠想不到,這兩人就是二隱。
二隱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要崔賽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