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澤身上的氣息急劇起伏。就當我以為他又要威脅把我變成傀儡的時候，他卻什麼都沒說轉開頭去，唯一的反應是一聲憤怒的冷哼。
真是不可思議，這家夥居然會克製自己的情緒？
我愈發覺得可疑起來：該不會這個邪惡版本的北澤真的對我動心了吧？如果是那樣……這或許是一件好事？
我的小心思轉得飛快，腳步隻是下意識地跟隨著大部隊。還好，接下來我們一路上都沒有遇到任何一意外，順順利利地就到了果果的寨子外。
寨子一片青山綠水，就算遠遠看去都能夠立刻猜到其中黃發垂髫怡然自樂的情境。空氣之中彌漫著一股香甜的味道，讓人情不自禁地感到愉快起來。
北澤卻冷哼一聲：“這些人是蠱毒一族，如果我是你，就會堵住鼻子。”
我一愣，然後果然看到沒有戴防毒麵罩的胡玉飛和無色都已經開始各自默念其靜心的法訣來，頓時意識到這香味恐怕並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甩手取出拂塵在空氣中輕輕一揮，身邊所有的味道就都消失不見了。
山間有些淩冽的空氣終於恢複了原狀。我這才意識到隻不過是剛才短短幾分鍾內吸進了那香甜的氣味，竟然就讓我的腦袋感到暈眩，整個人昏昏欲睡。
寨子裏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我們果果若是給諸位添了麻煩，老身先在這裏賠個不是。”
聽到那個聲音的一刹那，我整個視野一黑，差一點就摔倒下去。一股本能的恐懼油然而生，像是冰冷的水滴一樣順著脊椎一路鑽進我的身體深處。
北澤看出我情況不對，不動神色地移動過來扶住了我的身體。但他立刻又像觸電一樣鬆開了手，還好我當時已經找回了平衡，否則就那麼摔下去可就丟臉丟大了。
一個拄著拐杖的身影從寨子裏走了出來。她老態龍鍾，每走幾步路就要停下來喘息一下，滿頭銀發在眼光下仿佛閃耀的雪原。
我一個恍惚，眼前浮現出某個隻有一麵之緣的身影。
不知道為什麼，眼前這個老太太竟然讓我想到了待在地府的梵音。
多麼奇怪的比較？一個是火辣的冰女郎、一個卻是連拐杖都扶不住、需要果果衝上去攙扶的老人，可偏偏兩人身上散發的氣質卻相似得可怕，都是那種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讓人膽戰心驚的得體。
這個就是“祖母”？是我老媽的長輩、上級？
我渾身繃緊了站在原地，什麼都不敢想。老人的眼神讓我無所遁形，整個人幾乎如同被剝光了一般。
好半響，她終於開口了：“你就是蘇蘇的那個孽種？”
這兩個字頓時刺痛了我的雙耳。我無視了胡玉飛緊張的口型暗示，用力捏緊北澤的手尋找力量，堅定地說：“我是蘇蘇的女兒，但不是什麼孽種。您大概是認錯人了。”
“哼，牙尖嘴利的樣子倒是和那個丫頭一模一樣。”老人輕蔑地看著我，“你來幹什麼？苗寨不歡迎叛徒和肮髒的血脈。看在你與蘇蘇有血緣的份上，我給你一個回頭離開的機會。如果你執意要留下，那就別怪老身手下不留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