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我們沿著S106省道翻山越嶺的走了幾個小時才到達大昌古鎮。而現在,快捷的高速公路將這一旅程大為縮短,而那時的心路曆程,我隻能在細細的回憶中去捕捉。
我側頭看了看高速路旁這座江邊小城在夜色中星光點點的身影。奉縣,一個注定在我生命中永難抹去的地方,曾經承載了我太多的歡樂和痛苦。在這裏,我曾有過與於虹小別重逢後的激情,也有過她留下一封信不辭而別後我獨自承受的悲傷。
連夜開車令我有些困乏,馬上就要駛離滬蓉高速了,這會兒離此行的目的地大昌古鎮還有一個半小時的車程,我把車停在服務區,上了個廁所,然後在車上和衣而眠。黎明時分,大貨車駛離服務區的噪聲驚醒了我,於是,迎著天邊的第一抹曙光,我再次啟程。
清晨,巫山深處的大昌古鎮,仍然沉浸在往日的寧靜中。
在古鎮外的簡易停車場泊好車,沿著那條向古鎮裏延伸的青石板路往裏走,我不禁感概萬千。幾年前在那個月光如水的夜晚,我曾與於虹在這條小路上手牽著手漫步,那時的我們,根本不知道後來會發生那麼多的事。
還是那熟悉的街景,雕梁畫棟、飛簷峭壁的明清建築,青石板路蜿蜒其間。我在古鎮裏漫無目的的遊走,一一走過了南門老槐樹、溫家大院和古城牆等地方,這些地方都曾留下過當年我和於虹甜蜜的身影。往日的一幕幕,不禁又浮現在眼前,物是人非,怎不叫人陡生傷感。
不知不覺中,我來到了古鎮盡頭當年於虹奶奶的家,此時房門緊閉,了無人跡。我知道,自從奶奶去世後沒多久,二叔、二嬸就去了深圳,跟他們的孩子生活在一起,這裏便成了一個空宅。佇立門前,回首望事,在這古樸、簡陋的宅子裏,我曾經沐浴過於虹一家其樂融融的溫情,也曾感受過親人離世的悲傷,那一切恍若昨夜。如今故園依舊,卻斯人不在,人世間的悲歡離合,令人徒歎奈何.....
我繞過屋子,從屋後的小路下山,往大寧河畔走去。那裏,有於虹奶奶的墓地,三年前那個霜送曉寒、浸人肌骨的深秋清晨,我和於虹在那裏送別了奶奶,從此她老人家長眠於此,任大寧河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從身邊淌過。三年了,我還從未給奶奶掃過墓,今天,我要去看看,算是替於虹盡孝吧!我不知道這三年來,於虹是否來過這裏?
我沿路摘了些野花,用野草紮成一束,準備放到奶奶的墓前。當我快走到墓地時,遠遠的看見,奶奶的墓前佇立著一個女人的身影,初夏清晨的微風中,她秀發輕揚,猶如一幅絕美的油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