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25 兩難(2 / 2)

可終歸隻是奢念,短短數十步後,便在樹下小坐。而此時,宦者前來,遞來了一碗淺湯後退下了。

見慕容瑾順勢取過,雲玦以為是他自個服用,可他卻是親手送入其口中。

“代王。”

“別多言。我知你在代地,平日食得不多,身子瘦弱,才想著讓侍婢作碗上好的參湯為你進補身子!”

雲玦受寵若驚,暫且沉浸在此寵溺之中。

未出多時,參湯已見底,慕容瑾起身,與她背對,哀歎一聲。

“大王是為何事犯愁?”雲玦隻是出於關切,而他卻說到:“我思慮良久,王後何不回轉長安,長安繁華煙柳地,又有父親護佑,你在京師的時日會比如今要愜意得多。”

“大王,妾若沒記差,今日是你第三次相勸妾勿留在代地。妾不曉是為錯了何事,讓大王厭惡與妾相見。若是代王能予以一信服的緣由,妾自會離開。”

原來,方才的那般濃情蜜意均是虛假,勸自個回長安才是邀她來小院的目的所在。

“王後不要曲解了我本意。你來代地,受得委屈可還少?仲兒在此地也不過數十日,卻是已有牢獄之災。此地,你還願作久居之所?”

雲玦應聲:“夫君即在代地,我豈能回長安獨自享榮華。至於仲兒,他若欲回京師,我必相送,決不勸阻。”

“你不怕自個會悔?留在代郡,隻是與我同受苦!”

“絕不悔,代王休要再勸了。我決不會回長安!”

雲玦氣惱,欲不告而別,慕容瑾的聲音回響於小院中:“好!王後記著今時之言,我已勸你三回,日後若是悔了,休怪本王!”

嘴角的那一抹弧度盡顯淩厲,轉身離去,雲玦忽然要其止步:“妾有一事不明,還望大王相告,為何代王饒了仲兒?”

“你當真不曉?”他輕蔑一笑:“日後你自會獲知。”身影近出小院時,他又轉而囑咐:“去佛寺祈福的途中,多加小心!”

三日之後,雲玦乘坐車駕往廣寒寺而去,半個時辰,無趣之時,她便揭起簾子一角往外探去。並無異樣,慕容瑾為何要自個多留心著些。

寺廟之中,虔誠禮佛,第二日,即有一皈依佛門多年的僧人讓雲玦至一僻靜的禪室。

雲玦剛至,那僧人跪地施禮,簡短一言,他用了多時,生怕她聽得不分明:“王後福澤深厚,亦有貴像,日後必能入主椒房,母儀天下!”

雲玦驚坐起,此話豈能出口,厲聲責問:“出家人慈悲為懷,你是何居心,要害代王與我。我與大王與你等何時結過仇,非要置我夫婦於死地。”

如今主上健在,太子已立,說她能得為中宮,豈非是言代王日後能得登臨大位。若是此話傳至長安,皇後必是會借機生事。而她為代王後,又豈能逃脫得了被牽連。

“王後,貧僧不打誑語。天機不可泄漏,恕我不能言明,王後若於代王無二心,日後必是天下女子無能貴過王後。”

“瘋言瘋語!大師還是留心著項上人頭吧。”雲玦不加理會,出了禪室,本以為是那僧人有事囑托,卻不想是任何人都得隨意編造之言。

宋琰見大小姐峨眉緊蹙,關切相問是為何事至此,雲玦選擇搪塞,此事知曉的人越少越好。

實則,聽聞了那僧人之言,雲玦心底確有幾分竊喜,可她知曉,讖語之類,大都隻是有心之人編造並加以利用,怎可盡信。

可是是何人授意那僧人與自個說那一番言辭?思來想去,終還是覺極有可能是慕容瑾所為。

他與父親明爭暗鬥,是朝臣等都知曉的。顧他三勸自個回長安,為的是不必終日堤防自個。而三勸無果,他擇了讓自個倒戈的法子,欲以中宮之位讓自個動心,讓自個反為他所用對付雲舉。

雲玦的笑意中盡帶輕蔑,暗暗思忖:慕容瑾,你以為我一愚笨至極之人嗎?縱然我覬覦椒房之主位,縱然我相助父親決無可能為後,縱然父親數年來薄待我,可至少他會念在嫡女的情分上,全我性命吧,讓我一世榮華富貴無憂。而你代王呢,哪怕我傾心相助,你有幸為帝,那時,你不會視我為雲氏之輩,視我為必除之人。那時你尋個借由將我廢黜,又有何人敢替我鳴冤。

與其那時落個身死被人恥笑的下場,到不如此時便不作輕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