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二過家門而不入(2 / 2)

除夕夜,萬家燈火,炮仗聲震天,但是這一切的喧囂都和天情無關,天情一個人坐在小鎮客棧的樓頂,靜靜地坐著,看著萬家燈火。天情可以看見別人家的小孩在放炮仗,年輕男女在幽會,一家人一起吃飯的情景,各種各樣的情景天情都看得清楚。

天情想,如果自己留在紫陌閣,想必現在也是和莫北一起過除夕;如果自己回天劍山莊,那便是和家人一起過除夕;如果回了風雪穀,那就能夠陪著師父一起過除夕。但是天情哪都沒有去,一個人坐在客棧的樓頂過除夕。也許天情身邊要是有一壺酒,會更添天情的憂愁,但是天情身邊什麼都沒有,天情身邊隻有一壺水,清水。

天情是不愛喝酒的,和許多江湖豪客不一樣。江湖豪俠喜歡喝酒,喝酒可以暖身,可以壯膽,可以活絡經脈。但是天情卻不喝酒,天情愛喝水,天情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又了這麼一個習慣,好像是在遇見莫北之後才有的。

酒越喝越暖,水越喝越涼。天情卻愛喝水,這麼冷的天,所有的人都在喝酒,而天情卻在喝水?誰能夠理解天情的做法?

天情望著紫陌閣的方向,靜靜地想:“莫北現在應該陪著家人在吃年夜飯吧,應該會很開心吧。”天情想起了莫北的笑,莫北的笑,仿佛是黑夜中的燭火,看著便覺得溫暖。但是這樣的溫暖卻裏天情很遠,遠到天情無法感受溫暖的地方。

天情靜靜地在屋頂坐了一夜,還好雪不是晚上開始下的,淩晨的時候開始下雪。那時天情已經回房間休息了,大年初一,是個開心的日子,但是天情卻是在床上度過的,天情睡了一整天,雖然天情早就醒了,但是天情卻渾身無力。

天情病了,一個人在異鄉,大年初一生著病,躺在床上。天情的額頭滾燙,但是天情的神智卻很清醒,知道自己病了。天情心中這麼想的,隻是病了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天情就這樣躺在床上,也不請大夫,隻是靜靜地躺著,偶爾口幹的時候,喝一口冷水。

天情在想,如果莫北知道自己生病了,會不會心痛?想著想著,天情覺得不會,仿佛是和自己生氣一般,又喝了一大口冷水,但是看上去卻像是喝了一大口酒一樣愁苦。天情自嘲地笑了笑,也許是在笑自己,但是具體天情笑自己什麼呢?笑自己在做夢?還是笑自己的奢望?

天情睡了兩天,最後還是老板發現天情病了,給天情弄了服藥來,讓天情服下了,天情的病這才好。天情本來不願意接受老板的好,但是老板道:“你要是在我這裏病了,不在這治好,會給我的客棧帶來一年的黴運的,你一定要喝下藥。”天情無奈,也不想給自己找麻煩,於是喝下了藥。

天情身體好了後,便離開了小鎮。

天情開始向西蜀方向走去,但是走著走著,天情又迷茫了,又停下了。茫茫天下,該去哪裏?何處會是停歇?

天情自從離開紫陌閣後,整個人都處於一種魂不守舍的狀態,天情很迷茫,天下之大,他能去哪裏?他發現天下之大,他哪都去不了,不管走在哪裏,天情都沒有歸屬感。像迷路的孩子一樣,找不到家,隻好四處流浪。可是不管流浪到哪裏,總是覺得孤寂,總是會覺得心中空空的,缺了好大一塊。

這缺了的一塊,被遺落在哪裏了?怎麼才能夠找回來?天情望著空空的天空,找不到答案,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走到哪裏去,也不知道自己會在哪裏停下來。回頭看踏過的雪,一路蜿蜒,看不到盡頭,更看不見方向。風雪覆蓋了天情來時的腳印,天情覺得就算自己原路返回,有些事情都變得不一樣了,不可能再和以前一模一樣,連腳印都會深淺不同。

漫天風聲,隻剩下天情靜靜的呼吸聲,靜不可聞。天情覺得自己就像是這漫天雪花中的一片,不知道會飄到哪裏去,更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融化。

天情來到了蜀中,站在唐家堡的門口,望著唐家堡三個字,天情想,自己和唐宋絕還算是朋友,如果自己去找他,他肯定會收留自己的。

天情卻又突然間不想進唐家堡了,天情轉而向南行,來到了南疆,但是並沒有去找段天涯。天情到了南疆,然後渡過了瀾滄江,來到了苗族人的聚居地,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