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素無交集,韻婕妤有些吃驚,但見胡蝶位份比自己高出許多,不能明著得罪,隻能應下:“若娘娘不介意,嬪妾隻好打擾了”。
歡姑姑很有眼色地守在離亭子三丈遠的地方,既不讓其他人靠近,自己亦不會聽到二人對話。
清風吹過,似有暖意,芍藥花間彌漫著淡淡的白霧,從綠葉中嫋嫋升起的白霧朦朧了一片芍藥花海,樹上黃鶯啼鳴,似是一首輕快的明調。
胡蝶緩緩說道:“韻婕妤容貌清麗端莊,比之嫡姐有過之而無不及”。
胡蝶微微抬起手,皓腕上那一枚血紅色的玉鐲讓韻婕妤為之側目,萬歲爺果然極寵愛眼前這位蝶妃娘娘,血玉鐲是他國進貢的珍品,連皇後娘娘都沒有。
韻婕妤有些緊張:“蝶妃娘娘說笑了,嬪妾蒲柳之姿,哪敢與瑞敏皇貴妃相較”。石亭外陽光明媚,韻婕妤玉掌卻是悄悄的濕潤了。
胡蝶擺擺手說道:“這瑞敏皇貴妃生不出孩子,你可就不一樣了”,說著向韻婕妤肚子投去意味深長的一瞥,韻婕妤隻覺得自己被胡蝶這一眼看得手腳發寒。
韻婕妤連忙起身:“娘娘,瑞敏皇貴妃隻是身子不好,說不定得上天垂憐,以後能得個一兒半女”。
韻婕妤似乎被胡蝶嚇得不輕,臉上一片煞白,像是天空中忽然飄來的潔白的雲朵兒。
胡蝶笑了笑:“今兒來本宮可不是想要說這件事的,本宮是看韻婕妤氣色不錯,想必肚子裏的孩子也是健健康康的”。
韻婕妤臉上一僵硬:“蝶妃娘娘再說些什麼?嬪妾聽不懂”。
輕輕吹來的一陣暖風,石亭外盛開的芍藥花在顫動,而韻婕妤身子也不受控製的在顫抖,胡蝶姑且把這當做是微風清寒,佳人羸弱。
胡蝶把視線轉開,語氣中帶著一絲絲疑惑:“你不懂,我就更加不懂了,這萬歲爺在我這兒,怎麼到最後你懷了孩子,要不要請太醫來查一查?”。
胡蝶緊蹙的眉頭似乎當真十分不解,無視著韻婕妤顫抖的赤唇。
韻婕妤深吸幾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嬪妾雖是身份低微,卻也由不得娘娘作踐,懷嬪妾清白”。
胡蝶看著韻婕妤這般模樣忽然笑了:“你能如此回答,就是還不知曉你的肚子裏有了孩子,你仔細想想,這個月的月事來沒來?最近胃口如何?身子有沒有什麼不適的地方?”。
不等韻婕妤開口,胡蝶帶著歡姑姑與小喜子先行離開,兩人在亭中相聚不到半刻鍾即散了,沒有引來任何人懷疑。
風吹開了雲,陽光散落下來,那些彌漫在芍藥花間的濃霧漸漸散開,又瞧見那些藤藤蔓蔓糾纏在一起的翠葉,而枝葉間盛開的花兒清晰可見,甚至看得清楚中間極小的淺黃色花蕊兒。
陽光落下來,濃霧散開,一花一葉都展現在禦花園中,無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