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有些深了,兩人走路間留下兩雙腳印,長長的裙擺在鬆絨的雪中留下稀疏的兩行印記,那檀雕金絲鑲嵌的繡花鞋子上落滿了餘雪。
紅玉扶著月夫人的手,小心地往前走去:“娘娘心安,折了展常在,還會有其他人的,來日方長,無需急於一時,這蝶妃終會敗在娘娘手中”。
月夫人忽然覺得困倦,這個幽幽深宮之中已經有太多的宮妃因為爭鬥而失去性命,月夫人不想做其中一個,但是既然選擇不甘於命,就隨時準備好失去一切的準備。
銀柳依依,看盡著幽幽深宮的盛衰榮寵,今日是這位妃子,明日是那位夫人,月夫人隻覺得飄飛的銀柳帶著月色的刺眼。
月夫人微微失神:“紅玉,我忽然有些害怕,我本以為隻是一個稍有姿色的青樓女子,不足為懼,但這蝶妃的手段和心機讓我感覺到威脅,她現在就像是我心頭一根利刺,若不盡快拔除,我定會寢食難安”。
紅玉愕然,自家主子自從進宮,多少大風大浪都過來了,從沒有試過這般模樣。
秋日的掛果還留在銀柳的枝頭,拇指般大小的一個,就這麼瘦瘦癟癟的掛在那兒,被落雪一點點的抽幹了水分,直留下那麼小小的一個,被紛飛的落雪覆蓋,就一點兒痕跡都不剩下了。
枝頭的銀柳果像極了深宮的女子,被皇上寵幸的時候就是春季,被皇上遺忘了,就像是掛在枝頭的銀柳果,被白雪覆蓋無人知,落在泥地裏,也無人知曉。
紅玉小聲安慰道:“娘娘,多少危險咱們都挺過來了,這才有了今時今日的地位,不過小小一個蝶妃,若娘娘讓她死,總會有辦法的”。
月夫人搖搖頭:“若非已然勢成水火,我當真不願意在招惹此人”。
紅玉不曾想到自家娘娘如此忌憚蝶妃,小聲說道:“那我們就此收手,坐山觀虎鬥如何?現下想要蝶妃命的人多得是,咱們就在邊上看著她們鬥個你死我活,若是時機成熟,在蝶妃身後再補上一刀,正好就此解決此心頭大患,若是蝶妃安然無恙,也算不到娘娘頭上”。
雪落得大一些,紛紛繁繁的,梅花開了,銀柳被鵝毛般的大雪隱沒,很快見不到蹤跡,隻有偶爾“啪”的一聲,銀柳果滾落的瞬間,依稀可見落果的來路。
月夫人眉間憂色是如何都掩蓋不住:“這倒是一個主意,隻是不知曉現下收手還來不來得及,本宮可是剛剛算計過她”。
紅玉說道:“這宮裏不是你算計我,就是我算計你,何況蝶妃未必知曉這展常在是娘娘的人”。
月夫人交代紅玉:“以後我們邀月宮的人盡量避開蝶妃的人,她風頭正盛,一個蝶妃若是小心防範還不足為懼,怕就怕問題出在萬歲爺那兒”。
紅玉說道:“萬歲爺向來不插手後宮之事,奴婢認為隻要我們注意蝶妃即可”。
月夫人眉頭緊鎖:“今日,萬歲爺可是默認了蝶妃的行為”。
邀月宮到了,兩人齊齊收了聲,雪越發大了,大概今夜會有很多人睡不著,或許是因為落雪的寒冷,或許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