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如今,就在這心將死未央之際,卻被葉薇竹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本已死去的那個最在乎的人,活生生就站在眼前,隻是麵容不在,變成了滄桑老者。
可是葉薇竹堅信心中判斷,因為她對林一元太熟悉了,熟悉到一個眼神一個舉動都逃不過一個回眸的凝望。
“疼!”林一元的兩邊嘴角幾乎被拽到了耳根子上,兩瓣嘴唇被拉成兩根月牙形的香腸,露出了兩排潔白牙齒,“疼”字就是從這牙縫中蹦出來的。
有時候,對於身邊熟悉的人來說,牙齒或許就能成為辨別身份的依據,因為牙齒有時就和指紋一樣,每個人的牙齒都存在些許差異。
按照年齡來說,白山已經是七十歲的人了,即便從小就愛護牙齒,到了這個年齡,再怎麼堅固的牙齒也會老化,缺一兩顆都純屬正常,即使沒有脫落,牙齒上的光澤也會十分暗淡。
可林一元嘴中牙齒明顯與年齡不符,之前葉薇竹沒有觀察過白山的牙齒,一則沒往這方麵想,再一個,人家年齡畢竟擺在那,一個姑娘家,若是成天一門心思去研究一個老者的牙齒構造,那就顯得極為古怪了。
而現在,葉薇竹揪住了林一元的左右臉頰,近距離觀察到了林一元的牙齒,這是一排細密、白皙、光澤四溢、整齊完美,就像是陶瓷一般的牙齒。
看到這牙齒,葉薇竹心中更加篤定了,雖說她沒和林一元接過吻,但對林一元的牙齒卻很了解。
早先,在天海市湖畔別墅中同居那會,葉薇竹每天最愜意的一件事,就是一家人在一起吃飯,然後輪流講述各自見到的趣聞,那會林一元喜歡當一個聽眾,每當說到開心處,他總是會露出肆無忌憚的笑容。
女孩子有時候很奇妙,有些女孩沉迷於男人說話的聲音,這種癖好被稱為“聲控”,藍若曦因為眼睛看不見,對聲音格外著迷,能夠分辨出各種各樣的聲音,隻要她聽過的,便不會忘記。
而葉薇竹對聲音沒太高要求,可能是受到因為生活環境影響,一直以來,她都生活在巨大壓力中,身旁人很少對她露出笑容,而她本人也極為沉默,這種狀態不是一天兩天養成的,是長期壓抑導致的。
然而在這沉默的背後,其實沒人知曉,甚至葉父在世時也不曾知曉,原來葉薇竹也是個喜歡微笑的人,隻是笑容也是要分場合的,麵對不同的人,要以不同的態度來視之。
從小到大,直到遇見了林一元那一刻開始,葉薇竹才找到了心靈的寄托,在這個男人麵前,她可以卸下防備,不用顧忌那麼多,可以笑得肆無忌憚,不用擔心會被取笑。
而林一元本身就是一個性格豁達的人,有時候經不住逗,繃不住就笑了,葉薇竹曾無數次在一旁默默看著這一切,就連林一元微笑時,嘴角的弧度都清晰印在她的腦海中。
現在看到這滿嘴牙齒,那種久違的熟悉感浮上心頭,頓時,葉薇竹眼眶愈發濕潤了,淚水如決堤一般,洶湧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