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下河隧道待了將近五天,老瞎子徹底放棄了尋找出路,在青銅門下的河岸邊,找了個洞窟,棲身其中,每日以觀音土為食,顯得沒事幹,還把散落在河底的森森白骨打撈了起來,就近藏在了附近的洞穴中,算是給這些枉死者安葬了。
除了幹這些以外,老瞎子還替自己找了一個比較高的洞穴,從河裏撈出來不少鵝卵石,將這些鵝卵石堆砌在洞穴內,建造成了陵墓的形狀,還在牆壁上刻下了一封遺書,儼然是在給自己的身後事做打算!
某些時候,當孤寂氣氛濃鬱到極點的時候,就和死亡氣息沒什麼太大分別了。
現如今,老瞎子的境況就是這樣,他心知觀音土維持不了太久,遲早會有一死,早作打算,才不會死的太過狼狽,連屍體都沒人收拾!
洞穴內沒有晝夜之分,在遠離飛蟻的地方,永遠都是一片漆黑,在某一時刻,老瞎子終於累了,他來到了製造好的墳墓中,坐在石堆中央,取出隨身攜帶的招魂鈴放在一旁,然後,從懷中取出一大把小竹筒。
這些年以來,老瞎子苦心豢養的蠱蟲,都在這些竹筒中養著。
不舍地摸了摸,老瞎子一陣長籲嗟歎!
“跟了我這麼些年,經曆了太多生死,也真是難為你們了,現在我就要死了,你們各自找活路去吧!”喃喃自語的同時,老瞎子挨個拆開了竹筒,放出了裏麵的蠱蟲。
蠱蟲的品種各式各樣,有大有小,無一例外全都是血紅色的,和血寶很相像,卻不是血寶,而是因為老瞎子豢養的方式十分獨特,所以,蠱蟲的身體才呈血紅色。
最後又不舍地望了一眼蠱蟲,老瞎子口念咒語,給蠱蟲傳遞出遺命,然後卷縮著身體躺在了亂石堆裏,雙手交叉,兩側的肘關節頂在了旁邊的石牆上,用力一震,兩端石牆轟然倒塌,將老瞎子掩埋在其中!
石頭墳聳動了兩下,就再也沒了動靜!
被放出的蠱蟲,感受到了老瞎子的決絕意念,全都圍在石頭墳附近打轉,久久也不肯離開,有些幹脆就在墳堆上趴著,表現出了萬分不舍的眷念之情。
在這眾多的蠱蟲之中,有一隻體型較為小巧的紅色蜘蛛,顯得十分的敏銳,其餘蠱蟲都對它很敬畏,顯得紅蜘蛛的地位不同凡響。
其實,這隻紅色蜘蛛乃是老瞎子的本命蠱,二者命運緊密綁在一起,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老瞎子若是死了,紅蜘蛛也活不了,相反的是,若是紅蜘蛛死了,老瞎子則不一定會死,但折損陽壽是肯定的。
這個世界本就存在太多的不公平,就如老瞎子和紅蜘蛛的關係,作為一隻本命蠱,紅蜘蛛別無選擇,能做的就是竭力去保護老瞎子,從而來延續或保全自己的生命。
紅蜘蛛像是一個護衛一樣,陪伴老瞎子多年,無怨無悔,而此刻,老瞎子僅僅以一個念想就要遣散它離開,這對於紅蜘蛛來說,無疑是一種殘酷的拋棄,因為它與別的蠱蟲不同,主人若死,它唯有殉葬一條路可走。
石頭墳形成的那一刻,紅蜘蛛感覺到了一種來自於血液中的虛弱感,似乎意識到了下一秒,自己的生命也即將走到盡頭,紅蜘蛛突然焦躁起來,圍著墳堆拚命轉圈,繞行了許久,紅蜘蛛忽的又停了下來。
圍在石頭墳四周的蠱蟲,也都戛然停止了騷動,仿佛是受到了紅蜘蛛的感染,或許說,是作為首領的紅蜘蛛給他們下達了什麼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