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傳劍(二)(1 / 2)

夜已深,新燕低語。乾元宮上空一顆流星拖著長長的尾巴劃過天際,一個身著黃色錦衣的男孩,孤零零坐在長廊上。長廊上畫著許多當時最為著名的畫家陶野所作的《人物禦龍圖》,在他的左首方,一麵照壁上,畫著一個手持寶劍的姑娘。畫中姑娘衣帶飄飄,赧然回首,窈窕可人,手中利劍卻直指藍天,天上畫著一隻隻伸頸長泣的白鶴,正在雲中穿梭。男孩看著姑娘手中的利劍,情不自禁地舉起右手食中二指直指藍天,與畫中姑娘模樣相仿。他效仿了片刻,臉上顯現出堅毅的神色。這樣的神色是由他內心的真正反映,他渴望有朝一日能像他的父親一樣上陣殺敵,威懾四方。但是,現在這個理想不可能實現。今後能不能實現,他也不知道。

他眉頭忽然緊鎖,似乎表現出不喜歡這個世界的神情。是的,他不應該喜歡這個世界——老天爺給了他錦衣玉食,卻剝奪了他自力更生的權利。五年前,秦軍暗派一支血兵奇襲了他的府邸,導致他膻中穴受到重創。膻中穴乃是人身死穴,被重創後,凡人哪裏還有機會活命。幸而,他的父親是威霸一方的楚國君主楚天雄,他是楚天雄唯一的兒子楚煜。在他父親的命令下,護龍山莊所有人為其輸了整整七七四十九天的真氣,所幸保住了他的姓名。但是,他經脈已經全然損壞,再也不可能動用刀槍,生在烽火四起的年代,不能用武力去征服別人,那麼隻有被人征服。

有時男孩心想,要是他不是生在帝王之家,那麼他就不會遭受奇襲,也不會身受重傷,那樣他就能學習各種武功;有時他也想,生在平凡家庭,或許連學習武功也沒有多大的必要。但是他堅信,隻要他活著,總有一天他會學到世間最上乘的武學。

他就這樣呆呆想著,任憑星海閃爍。

“少主!少主!”

陷入沉思的楚煜仿佛聽到他出遊許久的授業老師蓋先生喚他,他急忙站起身來,朝著書房方向跑去。當他站在書房門口時,原本關上的燈,重新掌上了,大門也是敞開著的。他急忙跑進屋裏,看見一位七十左右年紀的老者,身穿短葛,滿臉紅光,眼睛突自金光熠熠,正是他的授業老師蓋先生,端坐在椅上,輕輕地吹著茶杯裏冒出的熱氣。

楚煜因為多數時間看不到日理萬機的父親,又不能同其他人一起練武,故而與這位嚴肅的老師相處時日最多,相處時間久之後,兩人雖然身份有別,但是在楚煜心裏,他早已把蓋先生看做自己的長輩。如今多日不見,又有滿腹的話想對他說。楚煜開心地撲上去,爬在蓋先生的懷裏哭了起來。

蓋先生對於這位身份尊貴的學生很是喜愛,見他見他哭得傷心,雖然不知為何,卻急忙放下手中茶杯,輕輕地撫著他淩亂的頭發,笑道:“小家夥,有誰惹惱了你,和蓋老頭說,我去替你出氣。”待他發現楚煜濕潤的頭發,不禁笑罵道:“小滑頭又不聽話,自個兒躲在哪裏練武功了?”

楚煜聽到武功一詞,更加悲傷,也不答話隻是一個勁兒的哭。蓋先生嗬嗬笑道:“少主別哭,有什麼事跟老師說,老師替你做主便是!”

楚煜聽到蓋先生要替他做主,哽咽著說道:“蓋先生,我要學習武功,你教我武功行嗎?”

蓋先生爽朗的哈哈笑道:“少主想要學習武功,大可去找個大將軍來教你,我一個讀書人哪裏懂得什麼武功。這事我可是愛莫能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