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無妨,前幾日我已命人將“秦國行館”的牌匾摘下,以免招來不測。”
“公子所為甚是及時啊!我們還需到趙王宮中打點,趙人眼下都想誅殺公子,趙王也必想借公子泄憤,我們必須早作準備。”
“如此還得煩勞先生了。”
呂不韋起身告辭,臨行又向內堂深深望了一眼,心中充滿了欣喜與不安。
出了秦國行館,呂不韋直奔建信府而去。建信君郭蓮是趙孝成王的寵臣,凡事都與他商議。來到建信府門前,呂不韋掏出些碎銀子打發了門子進去通報,建信君郭蓮正在把玩楚國商人進獻的玉兔,聽有人來訪,急忙收好玉兔,整理了衣冠,踱入正堂。呂不韋早就候在大堂,見郭蓮前來乃深深一輯。平日裏,郭蓮從呂不韋處得了不少好處,自然也知道呂不韋暗中幫助異人,如今秦趙關係勢同水火,此次必是為了秦國質子而來。
郭蓮乃故作玄虛,道:“讓先生久等了,我剛從大王宮中回來,故而耽誤了些時候。”
“不韋豈敢怪罪大人,想來大人也是日理萬機,百忙中能抽出時間見我們這些平民百姓已是莫大開恩了,不知趙王此番召見大人所為何事?”
郭蓮見呂不韋上鉤,開口道:“也沒有什麼重要的事,無非是長平新敗,秦軍又進逼日甚,大王想找個地方撒撒氣。”
此時,呂不韋已經明白郭蓮的意圖,乃順著道:“莫非大王想對秦國質子下手?”
“是啊,恐怕這位秦國公子命不久矣啊!”郭蓮裝出一臉惆悵的樣子。
呂不韋聞此哈哈大笑起來。郭蓮本想讓呂不韋來求自己,現在卻自己被弄得摸不著頭腦,疑惑的問道:“先生因何發笑?”
“我笑大王為何如此愚蠢!”
“此話怎講?”
呂不韋收住笑聲,正色問道:“敢問大人,此時殺掉質子對趙國有何好處?”
郭蓮沉吟片刻,道“可以讓大王解氣!”
“大王是解氣了,但這樣會更加激怒秦軍,使他們對趙國的進攻更加猛烈。”呂不韋見郭蓮悶聲不語,接著道:“再請問殺掉質子對大人有何好處?”
“對我,哈哈……呂先生說笑了,對我能有什麼好處啊?”郭蓮尷尬的笑了兩聲。
“既然殺掉質子對趙國和大人都沒有好處,為何還要做呢?這樣隻會加快秦國對趙國的用兵,而萬一邯鄲被攻下,秦軍必不會放過大人,天下人都知道趙王計策多出於大人,殺害秦國質子的事情必也一同算到大人身上,到時候大人何以立足呢?”呂不韋在郭蓮的眼中隱隱看到了一絲恐懼,接著道:“倘若大人此時對趙王曉以利害,趙王必以為大人為趙國考慮周全,萬一趙國有何不測,大人對秦也是有恩之人,況且我聽說異人已被定為秦國第三代繼承人,倘若真能登上秦國大位,必然也會感念大人今日的救命之恩,大人何不向大王建言呢?”
郭蓮眨眨眼,心中明白,呂不韋並不是危言聳聽,秦昭王確實有滅亡趙國之心,他也不得不為自己的將來打算,於是道:“先生言之有理,明日我便向大王進言秦質子殺不得!”
“大人也是明白人,我聽說秦質子剛生下一子,如此,秦質子分量更重,請大人一並保全,我自會向秦質子說明大人的心意。”
“那是必然!”
呂不韋見目的已達到,天色漸黑,乃起身告辭,回了自己的府邸。
第二天一早,秦國行館便收到了郭蓮送來的生誕賀禮,雖然僅僅是一件小孩用的袍子,異人、呂不韋心中卻都明白,郭蓮已經說服趙王暫時不會為難異人,這一劫暫時躲過去了。異人思忖自己此時不宜露麵,乃差趙甲封了一百金作為答謝,送到了郭蓮府上,郭蓮聽聞自是歡喜得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