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幽走出門,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屋內的壓抑氣氛,讓她有了些惶恐。她低下頭看了看手上的紙條,汗水微微濡濕。
她快走了幾步,確定沒有人跟來之後,她打開了手上的紙條,上麵的字,讓她微微暈眩。
亂世即開,吾為王者。天地將頹,秩序我定。
看似豪言壯語,然而,她卻明白這將意味著什麼,一場血雨腥風,就此也緩緩拉開了序幕。她能阻擋麼?這個答案,顯然是否定的。棋子的命運,本就已然注定了,她隻有遵從。
她咬了咬牙,眸子裏幾分堅持,也有幾許無奈。她走到一棟屋子裏,扣了幾聲門,一個老婦打開門,老婦扯出一個淺淺的笑,唇微微張開,黃色的牙齒在口腔裏寥寥無幾。
“姑娘可是一人來?可飲幾杯粗茶?”
麗幽也不怠慢,笑了笑,“倒是有些乏了,若您不曾嫌棄我的冒昧……”
話未盡,意已明。
老婦自然沒有多說什麼,側身讓麗幽進來了,然後,輕輕帶上門。
進了屋,麗幽淺淺一笑,便坐在上位,拿起桌邊的茶水,一飲而盡,而後,她似笑非笑的看著站立著的老婦,“千鬼羅刹?”
老婦輕輕一笑,“麗妃倒是如傳聞中那樣聰明,老婦自是千鬼羅刹。不知麗妃今日到訪有何貴幹?”
千鬼羅刹靜靜地看著麗幽,不卑不亢的樣子,倒是讓麗幽的眼中有了些許不同。
“何必說的那麼客氣,重要的事情嘛,倒是有一件,隻是,你願不願意去認真的完成了。”
千鬼羅刹閉上眼睛,沉默了一會,然後又緩緩睜開眼睛,平靜的說,“主公有什麼要求?”麗幽看著千鬼羅刹無波無瀾的眼睛,她突然問道,“戴久了麵具,裝久了別人,是不是也會累?”
千鬼羅刹的眼中有了一絲波瀾,又很快恢複了平靜,“一場空而已,萬物不過是花開花落般的一次又一次輪回,人生如戲,我們也都是戲子,扮演的角色是不是自己,又有什麼關係,不過一生,人在謝幕之後,又有幾人知道,這場劇,你扮演的是不是自己。”
有些悲涼的語調,夾雜著刻骨的疼痛。
“人生便是戲,隻是戲子,演著別人的劇,卻掉著自己的淚……不甘,也許會有的,但也隻是曾經,演久了,誰有還會記得,這是不是自己,也許,便是自己也忘了吧。”
麗幽沉默了片刻,有些憂愁的麵容緩緩舒展開,“也許,如你所說的吧,這麵具啊,戴久了,也便會忘記,自己是不是這劇中的人了,也罷,不過人生,不過一場劇,又有什麼,放不下,放不開的呢……”越來越低的聲音,讓麗幽的臉色也微微蒼白,麗幽仿佛做了什麼決定,攤開雙手,將手中濡濕的紙條遞給千鬼羅刹,然後退後了幾步,眼眸中有了一絲異樣,卻被快速收斂。
“紙條,我已經帶到,剩下的,便是你來安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