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家。
一抹青色的身影正坐在院中的大樹上,雙腳淩空不停在晃蕩,小腳未著鞋襪,露出如玉的肌膚來,陽光從樹葉的間隙間瀉下,形成斑駁的光點,少女小巧的腳調皮地自光點中穿過,在空中圓潤的弧度。目光上移,人影赫然就是葉影。不過此時她紅潤的小嘴微微撅起,看起來心情有些抑鬱。
“爺爺,你真不知道阿邵去哪裏了嗎?”葉影伸手扯下一片樹葉,撕出一個洞來,放到一隻眼睛上,透過撕出來的孔洞看著天空。
大樹下的巫馬坐在石桌旁,依然是一副淩亂邋遢的樣子,手裏拿著萬年不離身的酒壺,往嘴裏灌一口,咽下去再慢慢開口:“反正又死不掉,去哪兒都不重要。”抬頭看著葉影雙腳晃得他眼花,神色頓時變得緊張起來:“小影你千萬要小心,摔下來可不得了。”
葉影將樹葉放下,翻了個白眼,聲音中透露出十分的無奈:“爺爺,這樹枝比我的兩條腿並一起還粗,我要怎樣才能摔下來啊?”
老頭子一本正經:“那可不一定,樹這麼高,萬一你突然頭暈呢?”
葉影陷入了徹底的無語,自己坐在最矮的一根樹枝上,離地麵不過丈許,輕輕一跳便可達地麵,真不知道爺爺怎麼能這麼操心!雙腿並攏放到樹枝上,葉影雙手抱住膝蓋,頭斜靠在上麵,聲音悶悶地開口道:“可是爺爺,我真的很想他。”
巫馬聞言一頓,看著那個像蠶蛹一樣坐在樹上的少女,目光仿佛穿過了樹上的人影看向遠方,當年也有一個少女對自己說:“可是巫馬,我真的很想他啊。”可是後來呢?後來,自己也不想記起後來,她的天真可愛變成失落的,悲傷的,甚至絕望的表情,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自己。
“爺爺,你說阿邵會有危險嗎?”少女清脆的聲音將巫馬從記憶中喚回,巫馬回過神來,苦笑著搖搖頭,拿起酒壺狠狠地喝了一口,烈酒入腑,帶起酣暢淋漓的痛快感,壓下了眼底的情緒,又成了那個不著調的糟老頭子,隨口答道:“你放心,死不了!”
話音剛落卻臉色大變,伸手一招,不知從哪憑空拿出一塊玉簡來,玉簡中間封印著一道綠光,此刻卻暗淡無比。
葉影也注意到了巫馬的動作,目光在觸及到玉簡的時候,小臉霎時發白,口中喃喃道:“靈魂玉簡,阿邵的靈魂玉簡!”自樹上一躍而下,顧不得腳下的沙礫,指甲紮入掌心也不自知,隻是神色緊張地看著巫馬。
巫馬臉色嚴肅起來,將手複雜在玉簡之上,細細感應,半響睜開眼,長呼出一口氣,對著一旁心發慌的葉影點點頭道:“沒有生命危險。”
葉影心中巨石落地,雙拳鬆開,眼睛定定地看著巫馬:“爺爺,我要去找他!”
……
“唔”
葉邵艱難地睜開雙眼,入眼的隻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舔了舔幹澀的唇,葉邵忍不住在心裏苦笑,自己這是死了麼?
“沒死,不過比死也差不了多少!”封歸海的聲音突兀的在腦海裏響起,算是在為葉邵答疑解惑,不過語氣不太好就對了。
葉邵微微一愣,竟然沒死麼,自己還真是命大,聲音沙啞的開口:“我這是在哪?”
封歸海沒好氣的道:“我怎麼知道你在哪,既然你喜歡逞英雄,遇到事情就自己處理!別問我!”
心神沉入丹田,葉邵有些無奈地看著眼神不善的封歸海,看來氣得不輕,訕訕道:“那個,你也知道,當時情況緊急。我……”
“情況緊急?情況緊急你就可以隨便死啊?你死不要緊,但是我也會被你害死你知不知道?”封歸海看著葉邵就來氣,還未等他說完,就氣急敗壞地打斷了他的話。
葉邵小臉轉開,低聲嘟噥:“你又沒告訴過我,我怎麼知道?”
“什麼什麼,你說什麼?”葉邵的聲音雖然小,但在這樣安靜的環境下顯然逃不過封歸海的耳朵,耳朵一動,幾乎炸毛。
被他尖銳的聲音嚇一跳,葉邵雙手連擺:“沒什麼沒什麼,我就是想說你辛苦了。”
“哼”封歸海冷哼一聲,白了葉邵一眼,手指著一旁的生死陰陽珠:“我當然辛苦,知道我是怎麼說服這個小祖宗救你的嗎?連哄帶騙還要加點威脅,說的口幹舌燥,它才不情願地出手,否則你現在早死了!”
葉邵神色愕然,眼神有些懷疑地看向生死陰陽珠:“它?”手先指了指那顆黑白相間的珠子,反過來指著自己:“救了我?”
“難不成你以為劍顎蟻是你家親戚啊?隨隨便便就能放過你!”封歸海看了兩眼麵前的少年,眼皮一翻,極為不屑地輕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