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雲強撐著坐直了身子,忍著劇痛道:“算了,也沒必要瞞著了。反正……我們困在這裏出不去,怕是遲早要成這畜生的一口葷。蔣兄與我雖才相識,但你傾力救我,我也得讓蔣兄死個明白。蔣兄當知,我大理皇室嫡係血脈是鎮南王一支,他,便是鎮南王之子。”
蔣迎鬆聽罷眉目一緊,頓時轉頭看著段恪文:“鎮南王?七年前不是舉家被剿滅了麼?”
周雲歎息道:“我也是前陣子才知道他們逃過當時大劫,隻可惜現在……”說著看了一眼段恪文,難抑鬱憤地歎了口氣。
他想說可惜他們都要死在這裏了。原本段恪文不必與自己一同來犯這險,隻因自己倨傲自大,不聽倪亦儒的阻攔,以為來趟宮內不至於有什麼大事,結果卻落到了這步田地,可說是悔不當初。自己死了倒也罷,累得一個王子就這麼了結在虎口裏,委實是罪過!
還沒等他想完,頂上活門處忽然傳來一陣齊整而急促的腳步聲。幾人抬頭看去,卻見微光中,六七個紫衣金帶的麵具人已圍站在那活門口子上,手執勁弩對著這邊,其中一人輕須覆麵,神色莊嚴,沉聲喝問:“何人在此?怎敢擅闖白虎池?”
眾人心頭頓時一亮,總算看見了個人!
先不管是敵是友,雖然還帶著金色麵具,但此時此刻,在這幾個被困在暗道太久的人心中,簡直如同見著了親人!
隻是此時,四人中間一傷一中毒,程霄又不樂意與陌生人多言語,於是蔣迎鬆已長身站起,抱拳道:“我是龍武衛蔣迎鬆,眾位看起來……”
“龍武衛?”對方卻不等他後麵的話,隻冷冷說了一句:“關門,放虎!”說著便要離去。
蔣迎鬆一聽,向前衝了一步,那老虎也向他衝了一步。他知道老虎受限於鐵鏈,這個距離還傷不到自己,正眼也沒瞧它隻急道:“且慢!為什麼要置我們於死地?你們又是什麼人?”
那人見他如此鎮定,倒是看了他一眼,又問了一句:“是皇上派你們到這裏來的?”
蔣迎鬆道:“不!我們是誤落秘道,沿著路走到此處,已被困得應該有一兩天了。”
那人沒有立即回答,隻是默然了一下,肅然道:“你姓甚名誰?在龍武衛身居何職?”言語之間,七分不信,三分不屑。
蔣迎鬆不由得低頭看了看自己官袍,早已滾得顏色都看不出,又被他撕扯得七零八落,哪裏還看得出黑衣銀邊的本來麵貌!於是他從腰間取下一塊銀牌道:“我乃龍武衛右副統領蔣迎鬆,這是我的腰牌。”說著手上一運力,已將腰牌穩穩地拋了上去。
那人伸手便接住,看也不看往後一遞,隻管道:“其餘何人?”
程霄生怕他據實回答,趕緊走到他身邊要提醒,卻聽蔣迎鬆不急不慌地道:“他們三個都是我手下,追擊逃犯誤入此道,已困了許久,又有兄弟受傷了,還望恩人搭救!”
有人看了腰牌,在那人耳邊附言了兩句。那人也隻是歎了一口氣,向後吩咐道:“先帶上來再說。”
接著,隻聽一陣撲騰聲,有人提著一隻肥鵝的頸子出現在洞口,朝另一方扔去,白虎聞聽聲音早就躥起,那鵝還未落地,便已落入虎爪中。